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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但洋洋洒洒好一宏篇大论,不仅没能博得夸耀,反而被无情地打回来。

律学生说:“学报是面向大众的,骈四俪六,谁听得懂啊!”

“诗也有诗的神妙,想要秉笔中书,那会掘土是不够的。”说话的学生清了清嗓,“教坊司那边要人写那什么剧本,谁要来帮忙?”

跟教坊司那边连线是裴无为的主意,由薛元霜提出的。

裴无为说:“识字的人有限,想要靠学刊学报深入乡里,短时间内难以奏效。但走街串巷的百戏就不一样了。”她虽然出身士族,但对仕途兴致寥寥,年少时便离乡四处游历。她潇洒不拘,颇为轻狂,跟三教九流的都能打成一片,视野自然比闷头读书的要开阔。

薛元霜便以明德学士的身份与书院中的人谈了。她一直忙着跟陈希元她们一道编修礼书,许多事情都是去那边凑热闹的裴无为告诉她,蹙着眉头一琢磨,颇为有理。

教坊司是仁宗时设立的,仁宗皇帝酷爱歌舞,置左右教坊司,在光宅、延政二坊中。先帝与今上都无意曲乐,只在有大宴的时候请教坊司诸乐官表演。先帝时稍有裁抑,并为官员请教坊乐工表演制定严格规矩,不许官员欺凌诸乐工。

到了本朝沿用先帝朝的规矩,教坊乐工处境还算清闲自在。等到了薛元霜上禀后,教坊司便有了自己的任务。不仅仅是消闲的歌舞,等到时机成熟,乐工们要散向四方,以更为活泼生动的形势让黎民知晓一些律法。如果只是谱曲,乐工们自己就是行家,但从宫中出来的消息是要排戏,那就要胸罗锦绣的文人们充分发挥了。

只是在月底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太史令上奏,彗星出于虚、危之间,光芒烜赫,长五尺,向东行,数日不灭。太史局中关于彗星的记载不少,尽管知道它出入有序,可仍旧将它当作不祥的预告。不过这严重性,则是有当朝的政局所决定的。

虽然赵嘉陵没将彗星和天变当回事,但面上没有显露出来分毫,依照惯例避居正殿,减少膳食,下诏令文武百官上书放言事之得失。

然而彗星并不会因为这些举措提前消失,随着它的逗留,朝野的氛围是肉眼可见的紧张凝滞起来。在来自底下的上书中,有小臣言天变是示警,如今做的一切还不够,还得如旧例那般疏决系囚,大赦天下。

滥系无辜则政道缺,久滞有罪则怨气生。①这疏决系囚,往往是针对狱中淹留的囚犯而发的,往往伴随着宽宥轻系,从而减少狱中的囚犯,达到调和阴阳的目的,是用来应对灾异的德政。

上书的人抓住了一个“常法”,翻来覆去讲一个“恕”字,但目的是什么就不好说了。如今在狱中淹留的不乏敢开山采矿的士族罪人。彗星的出现,恰好给朝臣一个为这帮人说情的机会。赵嘉陵将上书留中,并不打算那样做。

在没有灾难的事情发生时,彗星出现只用表态,用不着文武百官们慷慨陈词。但过了几日,又有一件麻烦事传到耳中——在朱雀大街的水泥路南段,忽然间出现了一个偌大的、深陷的“災”字!

巡夜的金吾卫说夜间并没有瞧见异状,仿佛这个字是凭空出现的!于是,恐慌的情绪瞬间在长安炸开了,对于水泥路段的抵触也快速地浮现。愚昧的人将这当作是神明的示警,莫名其妙地陷入了惶惑中。这个流言传得极快,甚至后头加上了“白衣人兼七十二骑从出现在街上,又倏然不见”“有妖人奇服现于万年县”之类的话来。

赵嘉陵一听此事都要气笑了,凭空出现,这如何可能?

【八成是有人坏心眼,趁着水泥没干的时候在地上写字。】明君系统说。

它能跟赵嘉陵解释彗星的来历和成因,但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却没法从大众的心间摘除。

天子下诏开言路,文武百官的言事之心也变得激切起来,更有来自京中士人的上书直承天子案前。

“彗星现于天,灾字生乎地,非朝廷失心,何以让天怒如此酷烈?群臣阿谀,附上罔下,言谈尽是阿谀之词。百姓皆蹙额,而庙堂歌颂太平,岂能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