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她:“倘若给你送的服制出了错,那是你日后的同僚的失职,你怕什么?”
而就在此时,终于被人推着,磨磨蹭蹭地推到了门边。
一朵硕大而红丽的绸花从门梁上落下,悬在她眼前上方,几个宫人一齐把殿里的红烛点亮,教人一眼就能纵览全貌,抱玉幽馆之内,到处都布置着红绸,张贴着喜字。
连地上都摆了一圈鸾凤红烛,怪不得她方才从外头透过窗看就觉得瞧着晃眼。
地毯、窗幔也都换成了蹙金的红色,长案上摆着枣子桂圆一类的果盘和金银酒器,尽丰尽美,宜室宜家。
荀欢道:“现在知道他为何让我住进来了罢?旁人竟还艳羡我,怎不教人冤烦!”
这些天她都偏居在抱玉幽馆的一间小暖阁里,还要帮着皇帝到处布置,他只封她做个司乐,她还觉得亏了呢!
青簪也总算知道,为何荀欢搬进乘鸾宫那日阵仗竟弄得这般大。箱笼虽不多,但里头都装着这些烛台器皿,搬送起来自然费力。
烛火之中,皇帝闻声回头,不曾犹豫地朝她伸手:“陪朕过个生辰?”
这哪里是过生辰。
青簪扭头就想走,却发现荀欢已经和宫人们退了出去,还把门带上了。
既无退路,也只能面对。她想起宫人说与她的那些话,含糊其辞地问皇帝:“那日你来时,是不是从我这里拿走了东西。”
她说的隐晦,萧放却是毫无阻碍地就知道她口中所指是何物,挑眉哂笑道:“是准备给陈少陵的?天下最易愤怒不平,最好口诛笔伐者,莫过于文人书生,你想的不错,既是以卵击石,不如激起群愤,对抗权位。可惜,你以为他会帮你?若真给了他,恐怕他只会转头把东西给朕。”
他靠近她,沉下嗓音:“天下男子都不可信。”
“除了朕。能与卿卿所想不谋而合,朕是否还有几分可取?”
“擘钗已分,破镜难圆,”青簪不为所动,只是僵着身站着,含着一口气不知该不该叹,眼中水光盈盈:“陛下不必如此。”
她没有资格去怪陈少陵,他帮她已经良多,况且他和她一样,都有身不由己之处。否则她也不会还未施展,就先自己放弃了这个法子。
萧放始终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旧居都可以毁而复新,倘若朕偏要擘钗合,破镜圆呢?是天下无双之钗,世上独绝之镜,从你以后,再不会有他人。也不愿意?”
“从前是朕错谬太过,但纵使是朕,也无法事事由心,你总得给朕点时间。”
皇帝第一次与她说起了他所知的那段往事:“朕并非为自己辩解,不过当时京中有犬戎细作蛰居,父皇战时受伤在先,遭到埋伏在后,避至韶音坊一小巷,当时他伤势沉重,命悬一线,昏迷不醒,又有犬戎追击。若非为你母亲所救送至医馆,段家人认出他的身份后,又将他送回了东宫,宫中耗费千金良药,父皇未必能够死中求生。这些年父皇与朕对段家从无薄待,许他们十五年富贵荣华,也算偿尽了这点恩情。”
可惜另一个真正有恩之人,却要蒙尘十五年,魂归泉壤。
青簪忍住眼中的潋滟。
“有关你母亲的部分,朕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萧放见人又被触动伤心处,当即缄口,“不说这些了。”
山不来就人,人便去就山。他步步相近,直至与她履尖相抵,咫尺相望:“猜猜今岁生辰,朕许了什么心愿?”
青簪垂头:“陛下的心意,自有神佛倾听,何必我猜。”
萧放:“不要神佛听,只要你听。”
“朕的心愿,便是与你重新开始。”
身为帝王,他从无一刻如此忐忑煎心:“那日问过你想不想做皇后,你未曾答复。”
“现在朕再问一次,你愿不愿意做朕的妻子。”
第79章
其实青簪这辈子都没肖想过鸾烛喜字的光景。顶多是以前在老夫人跟前当差的时候,曾听一起共事的小婢女畅想着说起花烛摇红里,夫君替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