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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忙抬眸,对上一双黑得仿若深不见底的眼眸。

楼轻霜雅然道:“殿下说笑了,那锁链不过是担心殿下不愿好好休息才用上一二,又不是……当真用来锁人,何须再寻。”

“……”

殿下一个字也不信。

那人已经凑上前来,同他交颈,在他耳边低声说:“还有一个呢?”

一条锁链做一个手环,还有一条呢?

“臣也想要。”

“……”沈持意气息渐促,“我也做了,但是如今不能给你。你我若是手上同时戴着此物,实在是太过招眼……”

皇帝那边便过不去。

楼轻霜垂下目光。

他许久未有这般冲动的时刻,恨不得什么徐徐图之细细筹谋都不管,殊死一搏当个乱臣贼子,将这天下和皇位都拱手送给他的殿下,只为了光明正大地将另一个镣铐戴在手上。

“殿下。”

“嗯……?”

“殿下。”

“嗯。”

“卿卿……”

“……”

沈持意咬牙。

这哪有一点幽兰君子的模样,又哪里看得出是他当时在江南药庐见到的落难相公?

男人低声的呢喃还未停下。

有礼得不听到答案便不冒犯一步,又无礼得不听到答案便不罢休。

他只好说:“周太医早晨来把脉时说……明日他不用再来——”

帷幔垂落,细风晃着纱尾。

日落而去,余下模糊不清的暗色。

有人不愿他瞧见手臂,扯下他的发带,遮住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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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春光随着夜色悄然远走。

次日午后,皇后召楼轻霜去舟湖共司乐事,许是想着让太子殿下和楼轻霜多来往些,又把太子召来。

沈持意到湖心亭时,楼轻霜正背对着皇后和他,站在亭子最前方,面朝舟湖,吹笛奏曲。

皇后见他来,便关切问道:“徐掌事替本宫去东宫传话,回来时和本宫说,太子今晨似乎在床榻上待了许久。可是身子不适?招太医了没有?”

悠然曲调骤然一抖。

沈持意:“……”

第98章 干净 他恨这样的独一无二。更爱这样的……

皇后听出楼轻霜奏错了曲音, 惊讶道:“少见轻霜失误,看来轻霜也担心太子。”

她挥手,招呼楼轻霜先过来坐下。

楼轻霜手中长笛一转, 回过身来时,只一副沉静无波的模样。

沈持意慌忙摆手:“母后不必担忧,用不着太医,最近琐事太多, 儿臣处理得忘了时辰, 睡得迟了些……”

石桌之下,太子殿下轻轻踢了楼大人一下。

楼大人稍稍低头, 举杯饮茶。

皇后皱眉:“琐事……太子对这些琐事,有何看法?”

——这明显是有话要提点的意思。

沈持意正了神色:“家国之事无大小, 陛下看重儿臣,给了儿臣这些差事, 儿臣自当事事办好。”

皇后笑道:“太子懂事。”

一来一回,彼此了然于心。

皇帝虽然不满一个用来当靶子的太子在储位之上越来越风生水起,甚至得了民心,入了朝局, 但皇帝现在没有明面上的皇子,废了沈持意, 立的也是其他宗室, 所以皇帝不至于下死手废太子。

宣庆帝还想着春秋万年, 子嗣绵延, 但那是宣庆帝的事。

如今除了皇帝,又有几个人真的相信皇帝能一人活过千秋万代?

在皇帝缠绵病榻的当下,不论朝堂之上如何暗流涌动,沈持意这个太子要做的, 是以不变应万变。

他已经是太子了,不争便是赢。

今日共同听曲奏乐只是个由头,皇后是担心沈持意不满这些成山的琐事,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