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意:“……”
不是吧。
他的草包人设这么稳固,楼轻霜居然还能谨慎到试探?
他话到嘴边打了个转,改口道:“那自然更好!”
“殿下稍等。”
楼轻霜这才挥手喊人。
不多时,沈持意便带着一队武夫,浩浩荡荡地走了。
楼轻霜却没走。
他一直站在府门前。
他的贴身随侍奉砚等了好一会,不得不开口提醒:“公子,您身上衣袍湿了不少,回屋换换吧……”
楼轻霜却只是凝视着前方。
雨水落在伞上,水流顺着伞骨滑落,垂坠而下,在他眼前围出一层水幕。
水幕悄无声息模糊了他的眼睛。
他眼前似是又浮出那长街小巷中那一闪而过的蓝衣身影,同昏夜来临前雨幕中渐行渐远渐无踪的车马重叠在一起。
出现的时间地点如此接近。
都与苏家关系匪浅却绝不和睦……
可是青年方才没有拒绝他的安排,带着护卫走了。
若此举是故意为之的接受,那么这位不学无术的太子殿下必须莫名其妙知晓他那隐于人后十数年的真面目,方才能在电光石火之间意识到他的试探。
否则不可能有人会对他防备至此。
一个久住苍州,一个流连江南。
一个风流跋扈,一个多情洒脱。
一个体弱多病,一个武功高强。
……无凭无据,南辕北辙,荒谬至极。
……
离宫门落锁还有不到两刻,沈持意及时回到宫门口。
他这一路平安得很。
毕竟最有可能刺杀他的人就是护送他的人——能出什么事?
戏做得差不多,他先行把楼家的护卫遣回去了。
乌陵架着马车前行,停在宫门前。
禁军拦下他和乌陵:“何人?”
沈持意出宫和进宫的方向不同,进出的不是同一个宫门,即便是,守门的兵士也早已换值,禁军并不识得他和他的马车。
他满不在意,看向乌陵:“喏,拿出来给这位大人瞧一瞧。”
乌陵呆了呆:“啊?”
“你啊什么?进出宫闱的金令啊。”
乌陵:“殿下,金令不是你带着吗?”
“?”我吗?“我哪里——”
等等。
好像还真应该在他手里。
沈持意突然觉得有些不妙,“出来的时候……”
出来的时候,魏白山将金令和给他准备的额外几件披风一道放在一个小包袱里,把小包袱塞进马车椅凳下的箱柜中。
可他要偷偷换上江湖人的装扮,趁着魏白山不注意,把那包袱换成了装着短打袍和幕篱的包袱……
沈持意:“……”
他倒是能做到不靠金令直接潜入皇宫大内。
但太子殿下做不到。
他和乌陵不可能在皇帝随时可能知晓消息的情况下,做出一些太子和小侍从其实做不到的事情。
“…………”
悄悄潜回去拿出金令,再进去?
来不及了,一来一回宫门就落锁了,区区令牌不可能敲开落锁的宫门。
“………………”
“殿下,”乌陵悄悄问他,“要不然我们先去找个客栈?”
殿下绝望地说:“我把钱全留在我们吃酒的那个酒楼当做赏银了。”
“……”乌师傅显然习惯了,只沉默了一下,“待在宫门口等等?也许魏公公等不到我们回去,会去请示陛下或者皇后娘娘开宫门。”
“不行……”
这种二月暴雨天,他坐在马车里待上几个时辰没什么,可是一个体弱多病的人没办法这么做,到时候不好圆谎。
不能在这等。
宫门又进不去。
那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