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月没什么胃口,轻轻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问道:“你予哥…她人呢?”
“村公爷他们来了,正说话呢。嫂子您饿不?我给您弄点吃的?”
娇月摇摇头,撑着坐起身。
她透过门缝,看到外间许知予被众人围着道贺,那挺直的背影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也格外……单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混杂着尚未消散的怨怼和一丝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心疼,悄然涌动。
许大妞连忙上前搀扶,“嫂子你还是歇着吧?”
“不了,躺久了,身上酸痛得很。”说着,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此刻,高烧已退,身体虽还虚软,但行走已无碍。娇月拢了拢散乱的发丝,想想自己一直躲着也不个事,总要面对的。
简单洗漱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
此刻,许知予刚刚送走村公一行人,正蹲在地上给嗷乌的食盆添水,听到脚步声,她诧异地回头。
当她看到娇月略显苍白却已能下地走动的身影时,还是很意外:“娇月?你怎么起来了?感觉怎么样?”
她立刻起身,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搀扶。
娇月却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了她那只手,低垂着眼睫,目光落在嗷乌身上,声音带着病后的干涩,却清晰道:“躺乏了,起来动动。”她没有看许知予,目光径直转向厨房,对大妞说:“大妞,帮我生火,简单煮点粥吧。”
心里那点别扭让她无法直视许知予关切的眼神,却又无法真的对她的关切态度视而不见。
大妞看看娇月,又看看许知予那抹一闪而过的失落,她俩这是闹别扭了?赶紧扶住娇月,“嫂子你只管说怎么做,我来就行。”
“嗯~”
许知予也默默跟到厨房门口。
看娇月和大妞准备动手,她也想进去帮忙。
“你…昨晚便没歇好…”娇月背对着她,声音刻意压得很平,让人听起来没有起伏,“这里不用你管,我们应付得来。”身上除了有些酸痛,都还好,相对以前腿都要废了,也要劳作,这不算什么。
让她既要治病救人,还要围着灶台转,照顾自己,自己做不到心安理得。
这拒绝帮忙的话,与其说是冷漠,不如说是变相的关心。
许知予也不勉强,点点头,想着有大妞帮忙,于是她搬了凳子到院里,整理着药材,也随时等着被召唤。
召唤自然是没有的,她们甚至连饭都没有一块儿吃。
大妞将饭盛好,唤许知予吃的,并不是稀粥,而是干饭。
娇月在厨房简单吃了两口,去了屋里,身体还是太酸痛,一顿操作下来,胃口全无。
大妞自然也不会和许知予同坐吃饭,陪着娇月吃了些,小姑娘不免担忧起她俩来。
这是在回避自己?不过得知娇月吃了些米饭,也喝了药,许知予并没有再去娇月面前晃荡。
直到天黑,一天的喧嚣终于沉寂。
大妞帮着准备了晚饭才走,许知予取给她一块熏腊肉,让她带回去,免得被大房说三道四。
吃了晚饭,许知予在诊室里,就着昏黄的油灯,强撑着精神继续撰写《药材实用鉴定手册》。
直到眼睛酸涩得厉害,她捏了捏眉心,呼,疲惫不堪,已经到极限了。
她放下笔,望着跳跃的烛火,知道无法再回避那个问题——今晚,该睡哪儿?
卧室里只留了一盏豆大的油灯,光线昏暗,许知予轻轻推开房门,轻手轻脚走到床边。
娇月背对着门口,靠床里侧卧着,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了。
但许知予知道,她肯定是醒着的。
只是那道背影,让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疏离感。
她踌躇了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衣角,终于艰难开口,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请求:“娇月……”
她顿了顿,仿佛在积攒勇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