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其来的怒意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我、我就是想试试……”
“试什么?”他咬牙,“谁教你的?”
“没人教我……”她委屈地扁了扁嘴,“我就是觉得师兄的嘴巴看起来很好吃……而且师兄明明也亲过我!”
她的语气理所当然,“我们是最亲最亲的师兄妹,为什么不能亲一下呢?我们应该亲很多很多下才对!”
她记得很清楚,十九年前,浮玉山围攻,师兄明明就亲了她。
邬妄闭了闭眼,胸口剧烈起伏。
他当然知道甜杏不懂这些。她天真得像张白纸,连情爱是什么都不明白。
可偏偏……偏偏她这样毫无防备地亲近他,一闭上眼便是她在藏书阁不管不顾朝他奔来的身影,让他心口发烫,又酸又涩。
更让他烦躁的是——她亲近的,究竟是现在的他,还是从前那个“师兄”?
那个……已经早就死掉却阴魂不散的人。
——她看着他的时候,究竟在看谁?
“师兄……”甜杏见他久久不说话,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子,“你生气了吗?”
邬妄垂眸看她,少女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他心尖一颤,下意识想伸手揉她的发顶,可指尖刚抬起,又硬生生收了回去。
“没有。”他绷着一张脸,硬邦邦道,“以后别这样了。”
“为什么?”
“因为……”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我不是你从前认识的那个师兄。”
甜杏愣住了。
她当然知道他不记得了。
可她还是固执地认为,他就是他。哪怕记忆没了,习惯没变,下意识的小动作没变,甚至……他生气时微微蹙眉的样子,都和从前一模一样。
“可你就是师兄啊。”她小声嘟囔。
邬妄抿唇,忽然觉得胸口闷得厉害。
他当然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可每当他看到甜杏望着自己时那依赖的眼神,他就忍不住想——
她这样看着他,是不是因为……把他当成了替代品?
夜风从窗缝钻进来,烛火晃了晃,甜杏忽然打了个喷嚏。
邬妄皱眉,下意识伸手去探她的额头:“着凉了?”
他的掌心温热,甜杏眯了眯眼,像只被顺毛的猫,蹭了蹭他的手,“师兄的手好暖和。”
邬妄一怔,猛地收回手,别过脸去,“……去加件衣服。”
雨声渐密,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纠缠成一团模糊的暗色。
邬妄的呼吸仍有些乱,他侧过脸去,避开甜杏直勾勾的目光。可少女却不肯放过他,她歪着头,凑得更近了些,鼻尖几乎要贴上他的耳垂。
“师兄……”她小声唤他,声音软得像蜜糖,“你为什么不看我?”
邬妄喉结微动,声音绷得极紧,“……别闹。”
甜杏眨了眨眼,忽然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又摸了摸自己的,“师兄,你的脸好烫,比我的烫好多。”
她的指尖微凉,触到他皮肤的瞬间,邬妄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吃痛。可下一秒,他又像被烫到一般松开,指尖蜷了蜷,低声道,“……坐好。”
甜杏却不肯听话。她盯着他泛红的耳尖,忽然笑了,“师兄,你害羞了?”
她的语气得意,像是发现了他的小秘密。
邬妄终于忍无可忍,转过头来轻轻瞪她,“江甜杏!”
可这一瞪,却正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她离得太近,近到他能在她清澈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慌乱、无措,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的冷峻模样?
甜杏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睫毛,“师兄的睫毛好长。”
她感叹道,“师兄真的好漂亮啊。”
“……不许说我漂亮。”
“为什么?”
邬妄蹙眉,“我不喜欢别人只注意到我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