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睡觉。
沈怀殷知晓她事情多,轻轻拍着她的脊背。自己可以晚起,但李珵不可以,所以,李珵睡后,她都不会去打扰。
安稳两日后,皇后搬回中宫,叫喊着废后的声音依旧居高不下。帝后不急,等腾出手再来收拾。
相比较朝政大事,废后一事,只可算小事了。
皇后不出宫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偶尔出宫,也是去找观主。她是李珵的母亲,李珵抽不出时间,皇后便会三五日出宫一趟,代李珵照顾她们。
出宫回来后,内侍长站在宫门口,她诧异极了,内侍长上前,道:“沈大人仙游了。”
消息过于震惊,但皇后并未意外,只道:“陛下处可曾安排好了?”
“您放心,得到消息后,陛下立即去安排。陛下说,您若去,悄悄地过去。”内侍长谨言慎行。
皇后淡淡一笑,道:“不必了,我不会过去。”
事已至此,自己过去做什么?听着她们埋怨自己?
皇后莞尔,回殿去休息,依旧过自己的日子。她的事情不多,处理公务、侍弄花草,偶尔也会看书作画。
她喜净,时常可以自己一人待一整日,但李珵不同。李珵喜欢热闹,哪里热闹去哪里。
李珵去了沈家。
沈大人是自尽的,一根绳子吊在了书房。李珵去后,尸体还在书房里,沈夫人在一旁哭得抬不起头。
李珵踱步至尸体前,凝着脖子上的勒痕,不解好奇,这个老东西是怎么养出皇后这般坚毅的女子。
遇事就跑,遇事就上吊,算什么男人。
李珵气不打一处来,定定地看着尸体,直到沈怀安走进来,吓得崩溃大哭。可她没有怜香惜玉,而是吩咐沈大人:“沈卿突染恶疾暴毙,着实可惜,朕有意追封其为承恩侯,好好葬了。”
沈夫人闻言,哭声渐止,承恩侯?
“陛下,此事定然有蹊跷………”
“门是你开的,人是你放下来的,难道有人潜入书房,勒死沈卿后挂在粱上?”
李珵讥讽一句,“自己懦弱,怪谁?”她低眸看着沈夫人,道:“沈家孤儿寡母,行事艰难,沈夫人若要闹事,且看看那你的小女儿能不能经得起折腾。”
沈怀安大了,她并未走科举,只是普通小姑娘。若真要闹起来,她如何自处?
沈夫人不心疼长女,必会为小女妥协的。
沈夫人被呵斥后,惊在原地,转头看向哭成泪人的小女儿,一时间,心如刀绞。
就这么放下吗?
李珵并未久待,嘱咐人来替沈家办丧事,孤儿寡母,容易被人欺负,她也派人守着,不准人来闹事。
沈大人生前也有许多学生,闻讯后都来吊唁。
皇后依旧未曾出宫,派人按照规矩送了祭礼,李珵下旨追封的事情也传开了。
废后一事就此沉淀,无人再敢提及来。
李珵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回来的时间提早了些,陪着皇后下棋说话。
出殡这日,李珵早早地回来,询问皇后:“你要不要出宫?”
“出宫作甚?”沈怀殷手执黑子,静静地注视棋局。
李珵有话,但说不出口,只好围着她打转,转了两圈后,皇后扶额:“你做什么?”
“皇后,今日沈家出殡。”
“哦,与我何干?”
李珵顿时无言,挨着皇后坐下来,“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去送一程,不然以后会后悔的。”
“去了才会后悔。”沈怀殷的视线依旧黏在棋局上,神色淡淡,推了推李珵,“去做事。”
“阿殷。”
“嗯?”沈怀殷听着低沉的称呼,心中沉浮不定,睨她一眼:“臣下死了,你操心做什么,想要偷懒?”
闻言,李珵心绪复杂极了,歪靠着皇后的肩膀,握着她的手嘀咕道:“我就是怕你后悔。”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