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艰难地挤出来,“罪证确凿,罪无可赦。”
“郎君?!”蔡旋如遭雷击,眼睛瞬间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声音都变调。“您……您说什么?!那是您的父亲啊!您怎么能……怎么能说这种话?!”
“两位震怒,朝野皆惊。长公主亲自坐镇,白崇山铁面无私……蔡叔,你告诉我,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法子能救?硬要救,只会把整个林家,把跟随父亲多年的所有人,包括你、我,全都拖进去,陪他一起粉身碎骨!”
他的话不错,事实确实如此,但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实在有些冷血。蔡旋心一凉,可他却并未想到,这样冷漠的态度,正和林胥一脉相承。
“好……好……”蔡旋嘴唇哆嗦着,眼神从震惊、失望,逐渐变得空洞,“郎君高义,我……明白了。”他惨笑一声,那笑声凄凉又瘆人。
蔡旋步履沉重地退出了房间。门关上的瞬间,林宣礼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跌坐回椅中。
门外,大理寺的人正走得差不多。
“管事,郎君、郎君怎么说?”
蔡旋抬起头,眼中多了几分冷硬与阴狠:“事已至此,不必再拉郎君下水了。”
“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要交给你一件事,你替我去办。”
屋外的蔡旋究竟想计划些什么,林宣礼并不知情,此时他只觉无力席卷全身,除此之外,一个问题萦绕于心头——从前林胥在朝中也好,亲友之间,都甚少树敌,可一朝跌落,却引得众人落石,仅昨夜一夜,台谏的折子便像雪花片一样纷纷不停,看得让人心寒。
母亲心灰意冷离去便罢,那沈□□呢?
她为何会背叛父亲?
即使心底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这一刻,林宣礼还是想亲自知道这真相。
以皇城司的能力,在东京城找个人并不难,似乎是知晓他想问什么,沈□□并未与他见面,只是写了一封书信,约他明日在祠堂见面,告诉他其余不知的真相。
捏着手中的信,林宣礼眼皮轻轻跳了跳,收进了袖中。
而另一封信,也辗转到顾云篱宅邸内。
丹心低头整理着,屋外却忽起一阵风,顾云篱清晨晾出去的药材还未收走,顾方闻与清霜叫了一声,她一惊,随意拿茶盏将那信盖上,便奔了出去帮忙。
这封不知来处的信,就这样沉寂了整整一日,直到翌日,顾云篱来到药房取药,才瞥见门口小桌上这封被茶盏盖住的信件。
林慕禾凑过来,问:“什么东西?”
顾云篱摇了摇头,将信封撑开,倒出一张纸来。
展开信,只有一行字映入眼帘。
“欲得邱娘子牌位,请于翌日酉时来林氏祠堂。”
刚巧丹心经过,林慕禾咬着唇,飞快叫住她:“丹心,这信是何时来的?”
“呀!我都忘了!对不起,娘子……”她一骇,惊呼了一声,“是昨日午时送来的,不知是谁,送信的还是个孩童。”
这信是谁送来的,答案显而易见,若非林宣礼,怕就是林胥旧部了。
一个明摆着的鸿门宴,究竟去还是不去?
林慕禾仅仅思考了一秒,似是想起了什么,便下了决断:“云篱,我要去看。”
此时已至酉时,没有准时看到她们到达的人又会做什么?会不会将牌位毁掉?
林慕禾紧抿着唇,坐上马车,那车夫也明白两人十万火急,一抽绳,便在这东京城中飞奔起来。
马车在东京城的暮色中狂奔,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急促的滚动声,车厢剧烈颠簸。林慕禾紧抿着唇,目光死死盯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那封以母亲牌位相胁的信如同烙铁般烫在她的心上。时间每流逝一分,她的心就沉一分。
终于,林家祠堂的轮廓出现在前方。然而,不等马车停稳,一股呛人的烟味已随风灌入车厢!林慕禾的心猛地一沉,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