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了几分,她揉着手指,“这群叛军,还有人性吗,连毒箭这样的法子都想上了。”
“古时还有将尸体投入敌城的例子,”顾云篱轻叹,“兵家胜负,一概如此,商王也不是有道义之辈。”
听着耳边伤兵痛苦的呻吟声,顾云篱蹙了蹙眉,又问:“殿下还在主帐内吗?”
“是在,谢将军正宴谢殿下,右相那老头也在……”提起林胥,清霜撇了撇嘴,偷偷瞟了一眼林慕禾的神色,“林姐姐,你要煮药吗?我帮你吧!”
林慕禾应声:“也好,这药锅太大,我还不太会控药量……”
看出她并不想去主帐内找膈应,顾云篱无奈笑了笑:“你留下来帮阿禾吧,我去找殿下一趟。”
举着一盏灯走过一座座篝火,来到军营之中最大的主帐,里面交谈声不绝,传信兵进去通报过一声后,顾云篱便被领着进入了主帐。
一身轻简装束的李繁漪还有些陌生,冲她笑了笑,指了个座位,命人给顾云篱上茶。
主座右侧,林胥正低眉饮酒,周边还有几人朝他敬酒,他都一一受了,笑得缓和,没什么架子,几个副将都对他观感不错,攀谈了起来。
在做这些功夫上,这人从来没有亏下过,顾云篱感叹,暗道自己也该学一学这本事,走哪都能如鱼得水了。
“战船与艨艟之事,还需右仆射劳心。”主座上,谢威举起酒杯,又朝林胥示意,显然,在自己进来之前,他们谈论的便是这件事。这次叛军使用火箭,水道之上的战船艨艟又损坏许多,作为朝廷派来援助的钦差,官居一品,解决这件事对于林胥来说还是颇为简单的。
“这是自然,林某份内之事。”林胥应承道,“只是统制接下来要如何打算?”
饮酒的李繁漪闻声,轻轻瞥过一眼,目光不温不凉地落在谢威身上,气氛有些微妙。
太子虽有诏令点李繁漪为援军总帅,但到江汉水道边时,具体决策究竟听谁的,又是一个颇为玄妙的问题,果不其然,林胥又从这里问起,带了几丝挑衅与试探的意味。
谢威虽是武将,但该有的心眼还是有的,林胥这番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思考过片刻后,他便觉察过来。
眼下还要倚仗李繁漪的援军,谢威自然拎得清这一点,他垂下眼喝了一口烈酒,呵呵一笑:“殿下以为呢?”
看见他把问题甩回给李繁漪,林胥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不紧不慢地吃了一口菜。
“加紧修缮,休整军队,择日反击。”李繁漪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语调沉缓,“眼下的情况,不适合与叛军进行拉锯战,尽快将他们剿灭,将这群人赶回老巢去,才是上策。”
“殿下说得正是。”谢威也附和道,“水军已经经历太久的战役,撑不下拉锯战,速战速决才对。”
见这两人都这么说了,林胥也不好再说什么,暂时首肯了这个意见:“明日我再写一封书信送至枢密院,向太子殿下呈说此事。”
他顿了顿,目光移向顾云篱,笑了笑,问:“顾大人来主帐,想必也有要事吧?”
“正是。”顾云篱闻声起身,“昨日去药政司配药,以及前日渡船来此时发现,城中药材价格奇高,药政司药材紧缺,因此快要供给不上,城中药商哄抬药价,甚至不愿向官府低价出售药材,而今殿下来了,臣也恳求殿下,尽快解决此事。”
“商人重利,一概如此,正所谓‘无奸不商’,说得便是这些投机取巧的铜臭商贾。”闻言,林胥冷哼了一声,注视着一旁侍者给自己斟酒的动作,一边说道。
他这话意有所指,顾云篱扯了扯嘴角,冷冷看了过去:“大人偏颇了,此次出行,栖风堂也为前线将士们捐赠了一批药材,说这话,未免有些寒人之心。”
见情况不太对,孙参议赶忙打了个圆场:“两位,吃酒,吃酒。”
顾云篱收回目光,又征询地看向李繁漪:“殿下认为该当如何?”
“顾大人说得不错,人都分好人坏人,商人也不例外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