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伤兵后,终于忍不住精神松懈后的疲倦,在营帐中支了一张破旧的躺椅,闭目暂歇。
帐外嘈杂声不止,这一睡,又是沉沉的一觉,直到耳边被一阵轻轻走动声吵醒,她虚虚睚开一道眼缝,模糊地看见有个人影在营帐内走动。
“你醒了!”听见她起身的动静,林慕禾连忙搁下手里的东西,走来扶起她。
眼皮还是酸涩发沉,顾云篱甩了甩脑袋,身上盖着的薄毯也顺着动作滑落:“你怎么来了?”
“殿下封军已到,蓝太医暂时接管药政司,我便跟着清霜她们来了。”
错神间,耳边传来一阵呼噜声,揉着脑袋向后一瞥,才看见乔万万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两张椅子拼成的简易木窗上睡得正香。
还冒着热气的热粥端上来,把睡梦中的乔万万唤醒,两人无精打采地坐在蒲团上喝粥,终于回了些精神。
“城中情况怎么样了?”喝了几口,顾云篱问。
“依照你的法子,顾伯父又改了改,先让药政司的人抓紧赶制解药了,昨夜又靠那个内鬼引出来两三个,听襄阳府说,还要继续排查。”
乔万万喝粥喝的吸溜作响,长叹一声:“总算活过来了!”
“还好援兵来得及时,否则这会儿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林慕禾说着,“昨夜守城军都被调去,城内戒严,有好些百姓都要北上逃跑,城门一关,堵了一大片,今早大开城门时,逃出去许多。”
“大难临头各自飞,本也没什么。”顾云篱沉思片刻,“清霜她们呢?”
“正在主帐里与谢统制商议这几日的军防,”林慕禾有些担忧,“林胥也来了,似乎还带了中书的旨意。”
这个时候,中书添什么乱?顾云篱搁下碗,疑惑地抬眼。
“中书授他粮草兵曹之职,负责押送朝廷下发的粮草。”
这是朝廷惯用的制衡之术,怕长公主居功,一个林胥压不住她,干脆将军队极为重要的粮草要务交给林胥,两方都不敢对对方怎样,微妙的平衡之下,受益最大的还是朝廷。
“这是要职,朝廷也算委以重任。”
话音一落,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喝彩声,声音激昂,像是在庆祝什么,林慕禾闻声回过头,望着帐外道:“终于打了一次胜仗,殿下下令,烹羊宰牛,鼓舞将士。”
披着薄毯走出去,果见篝火旺盛,伤势较轻的士兵聚在一起正在火堆旁割肉饮酒,火星子噼噼啪啪,没多久,顾云篱的营帐内也分来一盘子刚切好的牛肉。
“嘿嘿,节俭了这么久,终于能吃上顿好的了。”乔万万迫不及待地把上前切肉,刚刚出锅的牛肉冒着热气,肉香袭来,引得几人肚子一阵空虚,都或多或少吃了些。
简单休息过后,顾云篱便再次带着林慕禾前去伤兵营帐继续照看,拥挤的营帐内,还多了些陌生的面孔。
“都是随殿下行军前来的杏花馆弟子,”林慕禾解释道,“只是……药材紧缺,药政司已经将药库掏空了,还是紧巴巴的。”
说着,她拿刀割了一块肉,递进顾云篱嘴中。
没有多加调料的肉保留着很原始的肉香,顾云篱细细咀嚼着,总算感觉力气回过来不少。
头疼地揉了揉脑袋,她深吸了一口气,当初在码头时看到那群一同搭船的投机药商时,便已经预见了城中的情况。每逢战乱,这样的事情只多不少,要想解决,就要看官府,或是长公主要如何处置了。
正思索间,帐帘便被从外撩开,一个时隔多日未听,熟悉的声音蹦了出来:“姐姐,你们在这!”
闻声回头,正是清霜,她衣裳不太干净,像是被火熏燎了,脸上也脏兮兮的。
“我听万万说你忙了一天一夜,怎么不好好休息?”
“伤兵营里缺人,走不开。”抬手揉了一把她有些纷乱的发丝,“外面那么多好吃的,没去多吃些?”
“白天看了太多血刺呼啦的东西,有点没胃口了。”看了一眼营帐内的情况,清霜的笑也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