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清霜呆呆地点了点头,不及与她道别,便看她急匆匆转过身,朝着另一方向走去。
脚步匆匆,李繁漪全然顾不上这些,心口忽然没征兆地砰砰作响,眉头也紧皱起来。
她认识的目盲之人不多,林慕禾算一个,另一个——
是先皇后母家,她母亲的义妹,长孙怜。
她与长孙怜交际不多,或者说,她自觉自己是一个亲缘感情淡薄的人,即使是母族也不太亲厚。
只是长孙怜,为何会与一直不曾发迹的隐军联系上,甚至还做了其中的镇官?
而这消息,却也恰好通过邱以期之口让自己得知,这番看下来,倒像是她故意为之。
不可控地,她想起了那个自开春去往北地,失踪至今的太子弟弟。
会与他有关吗?
*
是夜,官家再次病发的消息传入宅中,消息是应江亲自传递来的,他对于皇帝的计谋并不知情,着急忙慌地连衣裳都没让顾云篱收拾好,便将她驾上车,一路颠簸地送去大内。
入秋的风极凉,簌簌间灌入衣摆,冻得人浑身一个寒战,清霜打了个哆嗦,看着那群人簇拥着马车离开,这才裹上又一件小衫,提步跟了上去,不忘回头叮嘱安慰林慕禾:“我在后面跟着呢,林姐姐,别操心了,快回去吧!”
夜风呼呼,将她的话搅碎成絮,很快便混淆又消散在夜风之中。
林慕禾原本的那点困意,也被这一阵冷风吹得一丝不剩。
她撑了撑眼皮,知会守门的小厮将门关好,提起衣裙随着随枝回到院中。
“怎么好端端又病倒了?每次只要一点动静,我都感觉又要出事儿!”随枝抱怨着,跟着林慕禾走着,一边说着,才一边反应过来,林慕禾没有回房,反倒是朝着西角门去了。
“娘子,不回去休息吗?”
前面的人兀自将门闩取下,朝外看了一眼:“暂且不睡,还有事情没办完。”
随枝沉默了片刻,跟着林慕禾走上前,被空旷的街巷里的风吹得清醒了几分。
安业坊的街巷中,不少府宅点起了灯,少顷,对面宅邸的几个家仆押开一道门缝,似乎在探听传旨的人是否离开,这一看不免与随枝对上眼神,他讪讪一笑,尝试着与随枝沟通:“小娘子……不知深更半夜,顾大人何故离开啊?”
“你也知道深更半夜!”随枝飞眼一瞪,“大半夜不好好伺候你们家主人安寝,偷听什么墙角?无可奉告,滚滚滚!”
两个家仆被她炮仗似的态度吓得往后一缩,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随后唯唯诺诺把门关上,彻底没了音声。
没一会儿,纸灯也被吹灭了。
随枝抓了把头发,无奈地看了眼看起来气定神闲的林慕禾:“娘子怎么不急?”
林慕禾不置可否,也并没有随枝想象得那般轻松:“想来不到明日朝会,官家又重病的消息就要传遍了。”
随枝脑子活泛,只怔愣一瞬,便反应了过来,这恐怕是他们之间早就串通好的。
“所以如今是要……”
“去取两个黑色帷帽出来,我们去公主府。”林慕禾冲她点了点头,“明日会有大事发生。”
随枝立刻明白过来,折身回去,又顺带为她拿了件厚厚的披风。
夜中阒寂,两人为掩人耳目,没有选择,而是一路步行,向公主府去。
好在安业坊距离公主府所在的寿昌坊并不远,夜里随枝提了一盏灯,两道身影行走飞快,赶在子时敲梆子前抵达了公主府的后门。
果不其然,公主府夜灯长明,守在后门的女史见来人,先是警觉了一番:“站住,深更半夜,尔等何人?”
“小内人,是我。”来者抬手将黑色的帷帽纱帘撩起,“有要事要告诉殿下,烦请小内人通传。”
“不必传了!”女史身后突然闪出来个身影,竟是乔莞,“我们刚得知顾娘子大半夜被叫进宫的事儿,殿下索性都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