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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没那么容易离开你。”

听到最后一句,闻归鹤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睁开,漏出一线眸光。

“照这么说,苏姑娘,不走了?”

“嗯,暂时不走了。”

“那便好。”

他像是终于得到满意的答复,弯起眉眼,合上眼,安心地不再看她。

初时还是有会些咳嗽,很快安静,再撑不住入骨的倦意,闭目睡了过去。

苏时悦小心翼翼观察一阵子,见他陷入深眠,彻底松了口气,离开卧房。

似乎是因为携令阵的原因,离开房间时,苏时悦眼中的世界产生变化。

不再是单纯的幽暗僻静的小院。

整座别院布满结界,里三层外三层,将少年的栖息之所遮得严严实实,不容许任何人随意进出。

结界像是认得苏时悦,恭顺无比,苏时悦往外走,纤薄的灵力仿佛纱罩般,层层往外拨开。她像是戏台幕后的人,转场中移步换景,伴随帷幔拉开,来到台前。

屋中走动的侍从,皆是傀儡,只有屋宅庭院外的,才是真正的活物。

此刻,打扫庭院落叶的洒扫童子正扬起脑袋,望向暗沉沉的天空。

似有柳絮随风飞舞。

苏时悦在垂花隔扇门后的回廊上站定,视线越过高高屋檐,顺童子观察的方向看去。

举头三尺,巨大玄铁。夜色的掩护中,纷纷扬扬洒下把白色的萤火,在空中欢快地打着旋,将天地搅出黑白分明两种色泽,发出细微的“沙沙”与“簌簌”声。

下雪了。

苏时悦第一次,看见距她生活的时代一千五百零四年前的雪景。

她无端地起了好心情,合上门扉,奔下长廊,深深吸了口气。冰冷气息卷了满肺,少女摊开双手,无声无息笑了起来。

好雪,好时节。

苏时悦乘了满腔好兴致,行事都轻快几分。她拨开结界,和白羽一起琢磨药方,调换其中几味强劲的药材,在廊下架起药炉,咕噜噜地煎药。

雪花不知不觉落满屋顶与枝干、叶片,雪落声重了许多,偶尔有枯枝不堪重负,“咔咔”地折段。

苏时悦掐着时间,眼见距离汤药出炉还早,干脆盘膝坐在回廊下,独自赏雪。

观雪景的同时,她想起薛听霁。

以及她说过的那个,夹竹桃的故事。

究竟是谁,让闻归鹤许诺不对薛听霁动手?她又是为何,明知自己与闻归鹤实力相差极大,还要主动迎难而上?

苏时悦想到许多,她想到自己与闻归鹤、容枝桃三人同行的那段时日,对闻归鹤的诸多疑惑。

从那时起,她就感觉得出来,闻归鹤是个神秘而奇怪的少年,行走江湖,背负许多的秘密。

如今,她虽重新了解他许多,有一件事,仍然盘旋心头,未曾得到解答。

闻归鹤曾自称已被灭族的澄潭闻氏,且随身携带闻氏一族的信物。

而闻氏,曾与容氏一同,参与对半妖玄玉的培养与训练。

苏时悦当初之所以一下子确定闻氏遗孤另有其人,除却对闻归鹤人设的把控,更多的,则是缘于另一条信息。

《虞昭令》设定集中,清楚交代,逃离屠杀的闻家子,是名从小扮做男装的女修。

——不会吧?

那场大逃杀,莫不是也与玄玉有关?

苏时悦心尖拢上曾莫名的恐慌,原文中所提过的,闻归鹤被玄玉杀死的结局又一次盘旋不去。

她甩甩脑袋,抛去杂念,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倘若是王庭圣君组织的大逃杀,确实可能有闻氏之人的手笔。

若说有人借此与闻归鹤产生交集,将闻氏信物交予闻归鹤,助他借此伪装身份,换一个承诺,的确是明码标价的交易。那薛听霁又是什么人,值得被闻氏托付?

薛听霁,薛听霁……

苏时悦紧抿嘴唇,只差一星半点,便能将线索串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