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6 / 33)

她倒是不怀疑他最后那句话,再是因为觉得她肖似他,对她多有看重,他终究是皇帝。至亲都被他血洗了一遍,她算哪根葱?

裴玄衍看着眼前的一幕,眸光微凝,身上的气息比方才被捅时还要沉冷几分。

他不想徒儿因为自己,对任何人虚与委蛇。

皇帝冷冷瞥了他一眼,单手抱住怀中的人往榻边走去,欲将其放在榻上,再回来彻底结果裴玄衍。

顾清嘉心道也许是刚才没搭配上演技,这才没能骗过他。

被放到榻上,她在皇帝转过身之后,才蓦地捂住了胸口,眉心紧紧蹙起,呼吸急促起来,咬紧下唇,压抑着唇齿间的呻吟。

“鹤卿,你怎么了?”裴玄衍顾不上身上的伤,也顾不上皇帝手中近在咫尺的刀,朝榻边扑去,身形微微摇晃。

皇帝猛地转过身,看清榻上人的状况,收刀入鞘,快步朝榻边走来。

顾清嘉眼尾因痛苦而溢出泪水,这可是她偷偷掐了自己才得来的成果,她珍惜得不行,特意调整了角度,让皇帝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嘴唇翕动半晌,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臣……无事。”

“都成这样了,还叫无事吗?”皇帝俯身看向她,冷声道,直起身便要传唤太医。

顾清嘉气若游丝地道:“臣怕触怒了陛下,陛下……杀臣。”

皇帝眸光一怔,拢在袖中的手骤然收紧。

顾清嘉心道还说她骗不过他呢,这下不是又上当了吗?

她正暗自感叹自己演技高超,却听见皇帝提高声线,寒声道:“太医呢,还不快进来?”

她脊背一僵,险些绷不住面上的神情。

这合理吗?他一个皇帝,怎么跟个人型救护车似的,带着太医到处跑。

她要是说自己刚才是装的,用不上看太医,不会直接被他砍死吧?

见她脸色越来越苍白,皇帝冷声催促太医近前来,速速为她诊治。

顾清嘉往床榻深处挪去,恨不能插上翅膀飞走。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陡然按住了她的肩头,将她钉在了榻上,皇帝沉声道:“如今不是讳疾忌医的时候,你不要命了吗?”

裴玄衍知晓徒儿女儿身的秘密不能暴露,绝不能让太医看诊,可她的身子却是经不起拖延。

正急切之下,却见她不着痕迹地朝他使眼色,不由微微一怔,想起方才的情景,心下明了了几分,眸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徒儿为了救他不惜冒风险装病,他却对她做下了那等事,与禽兽何异?

他正欲开口助她,顾清嘉哑声对皇帝道:“陛下,臣不愿看太医,这病师父可以治,还请陛下回避,让师父帮臣医治。”

皇帝眉头紧蹙,声线沉冷道:“你让朕如何把你放心交给他?”

“陛下,师父已为臣医治过许多次。”顾清嘉紧捂着胸口,装出一副喘不上气来的样子,“臣……臣好难受,有些撑不住了。”

皇帝闭了闭眼,道:“罢了。”

他冷冽的目光扫向裴玄衍:“若是治不好他,你便自裁谢罪吧。”

言讫,他转身朝外间走去,背影沉凝。

自进来后便在一旁瑟缩着,不知该不该上前的太医连忙也出去了。

脚步声渐远,房门也被关上,顾清嘉缓吐出一口气,从榻上起身,轻牵住了裴玄衍的衣袖:“师父,让我看看你的伤吧。”

因着她,师父已不知平白受了多少伤,她着实过意不去。

裴玄衍清冽的嗓音染上喑哑:“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你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顾清嘉心道她自是将自己的安危考虑进去了,可谁能想到皇帝到哪儿都带着太医啊?这才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裴玄衍顿了顿,道:“圣上待你似乎……”

顾清嘉心道皇帝对她是重视得有些过分了,也难怪师父会疑惑。

她轻声道:“圣上待我,同师父待我,倒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