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化作一缕轻烟从他怀里逝去。
她默然不语,连喘声也细微起来,他垂下头,将脸颊贴在她颈侧,明明感受到了跳动,却仿佛下一瞬就要停止。
他环着她的手臂轻颤了一下,倏然收紧,嗓音幽冷道:“你以为死了就能解脱了么?我照样亲你、欺负你。”
顾清嘉刚调匀了呼吸,稍缓过劲儿来,又被他狠狠勒住了,险些没背过气去。
见她依旧毫无反应,一副绝望到恨不得立时死去的模样,顾景和只觉恨意与报复的快感铁针般刺入他心头,痛楚自心间蔓延至全身,复杂到极致的情绪搅得他神志不清起来。
一缕暗红发乌的血迹自他嘴角蜿蜒而下,他侧过头去。
感受到箍着他的胳膊骤然一松,顾清嘉微仰起头,见此不由微微一怔。
她也没在身上抹毒啊?
她正要借势挣脱他,下一瞬,却见他脖颈一寸寸扭动,混沌的、沉黑一片的眼眸空洞地聚焦在她的面容上。
他望见她脸上的泪痕,眸光霎时间幽冷到令人毛骨悚然。
他的手冰冷得犹如水鬼,带着湿黏的触感,轻轻捧起了她的脸。似是怕吓到她般,刻意将嗓音放得低柔,却愈发令人不寒而栗。
“小朱雀,你为什么哭了?告诉大哥,是谁欺负你了?”
顾清嘉见他一副浑然忘记了方才发生了什么的模样,还用从未听过的名字唤她,哪里还不明白他恐怕是真疯了。
她作势欲逃,却被他死死攥住手腕,扯进了怀里。
他将椅子上铺着的衣袍拎起来裹在她身上,抱孩童般将她抱了起来,轻拍着她的脊背哄道:“朱雀不哭,大哥在这儿。”
“顾景和,你清醒点儿,有病就去治。”顾清嘉挣扎了两下,却没挣脱开,反被抱得更紧。
顾景和头倏然垂下,埋在她颈窝处,带着湿意的吐息喷洒在她敏感的颈侧,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你是在怪我吗?大哥也很想陪你玩闹,可你总是被那么多人围着,我只有爬到树上,才能短暂地看见你。
“好在你还很小,我还有很多时间,爬得很高很高。”
他的声音极轻,梦呓一般,顾清嘉只听见了那句“好在你还很小”。
她眉头轻蹙,冷声道:“你比我大不了几岁,有什么资格说我小?我都快要及冠了。”
顾景和抚了抚她的脊背,语调柔和道:“是大哥错了,我们朱雀已经十一岁了,不小了。我娘新做了桂花糕,你最爱吃这个了,大哥拿给你。”
他单臂搂着她,手向怀中伸去,摸索了许久,摸到了匕首、短剑、装着毒药的瓷瓶,唯独没有娘做的桂花糕。
他收回手,双手环住她,低声道:“让小馋猫失望了。大哥今天出来得急,忘带了,下次拿给你。”
顾清嘉侧过头去,垂下了眼睫,不想听他再说下去。
疯了的顾景和,比平常的他,还要讨厌许多。
她轻声道:“为什么要叫我朱雀?”
顾景和冷得刺骨的手覆在她的脊背上,嗓音低沉了下去,轻得微不可闻。
“你喜欢穿红衣,骄傲的样子,也很像神鸟。但你放心,我只是偷偷叫一叫,不会有人知道,你被我这样的人起过名字。”
他顿了顿,蓦然抬头,黑沉的眼眸在她泛红的眼眶上逡巡而过,道:“告诉大哥,是谁把你弄哭了?瞧着蔫蔫的,都不骄傲了。”
顾清嘉轻声道:“知道了是谁,你待如何?”
顾景和将她紧箍在怀里,语调平静,就像是陈述一个重复了千百遍的事实:“我会杀了他。”
顾清嘉阖上了眼眸,方才他贼喊抓贼,如今又在这里对自己喊打喊杀,显然疯得不轻。
她挣扎了两下,勉强挣脱开几分,轻喘了一口气,他还真是无论疯与不疯,都不忘往死里勒她。
她道:“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顾景和垂首,轻轻蹭了蹭她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