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0(15 / 21)

咙有些发紧:“师父有伤在身,为何不休息?”

裴玄衍清冷的眸光柔和了一瞬,缓声道:“我担心你怕我不要你了,便想着若你明日一早起来,能看到这盏灯,也许可以稍稍安心。”

顾清嘉握着灯柄的手轻颤了一下,灯火明灭飘摇起来。

她侧过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似乎无力回报,也什么都无法承诺。

她寿数有限,终究做不到给师父养老送终。

“徒儿,过来坐,别站累了。”裴玄衍嗓音如山涧泉水。

顾清嘉缓缓走到榻边,撂开了手里的灯,双膝触底,倾身,脸贴在了裴玄衍的膝头。

裴玄衍呼吸一滞,半晌,他缓抬起手,轻抚上膝上人的柔软的发丝。

顾清嘉像猫儿一样蹭了蹭他的掌心,声音略有些沉闷:“师父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却没什么回报给师父。师父若有所求,只要一声令下,我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话出口,又觉得话说的太满,自己吃不消,又道:“师父能不能别求得太多,火蹈多了,疼。”

裴玄衍抚在她头上的手微微收拢,眸底暗流涌动,清冽的嗓音染上喑哑。

“以后别做这样的承诺,小心被有心之人利用了。你怎么知道他对你有什么所求,又想让你……做何等事?”

顾清嘉抬起头,看着他笑道:“师父又不是有心之人。”

裴玄衍默了默,阖眸掩去晦暗的眸光,低声道:“倘若我是呢?”

顾清嘉心道师父再是君子不过,怎么可能是?

不过师父近来确实变化不小,都会开玩笑了。

她唇边笑意愈浓:“那弟子也只能认了。”

话音刚落,裴玄衍骤然伸手,骨节分明的指节按在了她的肩头上。

清冽如雪后苍松的气息侵入鼻端,还夹杂着淡淡的药味,顾清嘉抬眸望向他,撞进了一双蕴藏着复杂情绪的晦暗眼眸。

按在她肩头的手指缓缓收紧,她没有要挣扎的意思,只轻声唤道:“师父?”

师父这是怎么了?

如有实质的眸光落在她的眉眼上,描绘山水般一笔笔勾勒,带着墨水没有的灼热烫意。

她垂下眼睫,心道她方才表的孝心一定很趁师父的心意,瞧把师父激动的。

见他迟迟没有放手的意思,她轻声道:“师父,快躺下吧,别牵动了伤口。”

裴玄衍动作一滞。

他闭了闭眼,手缓缓垂落。

对着这样一个人,对着这样一双眼睛,起心动念,都仿佛有罪。

他都快要吃了她,她竟还在担心他的伤。

顾清嘉起身,扶着他倚在榻上,自己则坐在了榻沿上,瞥了一眼桌上的灯和材料,道:“师父,我没什么事,就是挂念您的伤,这才过来看看。好在我来了,这灯等您伤好了再做也不迟,您好生休息。”

至于为什么不干脆说这灯别做了,因为她想要呀。

裴玄衍眸中划过一丝沉痛,他垂眸掩去,声音轻得微不可闻:“他是如何狠得下心的,竟那般待你。”

他的声音实在太轻,顾清嘉只看见他嘴唇动了动,轻声问道:“师父,您说什么?”

裴玄衍放缓了声线:“徒儿,没什么,回去睡吧。”

顾清嘉点了点头,从榻沿上起身,恭声道:“弟子回去了,师父您早些安歇。”

……

日月如流,入冬后,下了第一场薄雪。

顾清嘉裹着大氅,与裴玄衍同坐亭中。

她眺望着纷纷扬扬的细雪,轻声道:“如果这雪能再大一些就好了。”

师父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们可以坐船去江心看雪。

裴玄衍清冽如水的眸光落在她身上,眸中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赏了半个时辰了,犹觉不够吗?”

顾清嘉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他袖中露出一角的针匣,移开目光,轻咳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