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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奶奶,您慢些起身,仔细着身子。”周婆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温棠在廊下缓步行走,自从诊出喜脉,周婆子便成了温棠身边最紧张的人,比她自己还上心十倍,“大夫说了,饭后稍稍走动,对您,对小主子都好。”

秦恭离京那日,温棠从寺庙回来便觉身体不适,立刻请了大夫,消息传到正院,国公夫人还以为是老大媳妇儿在庙里磕碰着了,急急赶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大夫带着喜气的声音,“恭喜大奶奶,这是喜脉。”国公夫人当时便愣在门槛上,随即心头涌上狂喜,恨不得立刻飞鸽传书告诉远在沿海的大儿子,那小子若知晓自己又要当爹了,怕是要乐得找不着北!不过狂喜之后,想着儿子军务缠身,她立刻冷静下来,儿子在外肩负重任,此时告知他此事,只怕会让他分心牵挂,左右有她这个做姨母的亲自看顾,定能将老大媳妇儿和肚里的孩子照料妥当。

胎儿尚不足三月,正是最需谨慎的时候,行走坐卧,皆要留神,动作万不可大了。

温棠虽是生养过的,知晓些关窍,周婆子却丝毫不敢松懈,寸步不离地跟着。

主仆二人正沿着抄手游廊缓缓走着,常为温棠诊脉的老大夫拎着药箱,步履匆匆地跟着一个丫鬟往二房院落方向赶去,那丫鬟正是二奶奶苏意身边的贴身大丫头,神色焦急,几人脚步生风。

若非急事,断不会如此失态。

周婆子扶着温棠的手不由得一顿。

温棠也蹙起了眉,恰在此时,一个二房的小厮也慌慌张张地从小径那头跑来,因低着头只顾赶路,竟没瞧见前面的大奶奶,直冲到近前才猛地刹住脚,差点撞上温棠,惊得周婆子呵斥。

小厮哪敢冲撞大奶奶,抬手抹额头上的汗,“大奶奶恕罪,奴才该死,实在是二奶奶院子里二奶奶和云姨娘起了争执,二奶奶突然就晕了过去,院里都乱成一锅粥了,奴才这是赶着去禀报国公夫人啊。”他额头上的汗滚落下来。

小厮得了大奶奶宽恕,赶紧小跑着去找国公夫人。

周婆子则扶着温棠,转道往苏意的院子去。

刚到院门口,便觉气氛凝重,老大夫已进了内室,房门虽敞着,却隐隐飘散出一股令人心惊的血腥气,周婆子心头一紧,忙侧身挡住温棠,低声道,“大奶奶,里头气味不好,您这身子”

温棠叫住一个从里面出来的小丫鬟,“二奶奶如何了?”她原以为苏意是争执中磕碰晕厥,却不料那小丫鬟声音发颤,“回回大奶奶,二奶奶是小产了”

这下连周婆子脸上都露出僵硬的表情了。

要知道苏意嫁过来这么些年了,从来没听说过怀孕了,从来都是听到二爷院子里面其他女人传出喜讯来,现在好不容易听到苏意怀上了,但居然还是小产。

周婆子几乎不敢想象苏意醒来会是何等光景。

大夫还在里面,苏意尚未清醒,温棠便在外间将院中目睹了争执经过的丫鬟婆子一一唤来细问,务必要弄清事情原委,是谁先起的头,争执到了何种地步,又是如何发展到这步田地。

下人们不敢隐瞒,还原了当时情景。

“云姨娘一早抱着孩子来给二奶奶请安,二奶奶这几日总睡不安稳,精神头本就差,偏生孩子认生,见了二奶奶更是哭闹不休,二奶奶被吵得心烦,便说了句让云姨娘先把孩子抱出去,让奶娘哄着。”

“谁知云姨娘听了,觉得二奶奶是嫌弃她们母子,顿时觉得委屈,非但没抱走孩子,反而把孩子往二奶奶跟前凑,说什么孩子总归要叫您一声母亲的,求二奶奶多疼疼他,莫要嫌弃”

回话的丫鬟声音越来越低,“然后,云姨娘就把孩子往二奶奶手边递,二奶奶心烦,伸手轻轻挡了一下,就那么轻轻一下,云姨娘立刻就哭上了,孩子被她一吓,哭得更凶了,二奶奶本就被吵得头晕,加上几夜没睡好,早起时还头晕得差点站不住,如今被这尖利的哭闹声一激,眼前一黑就栽倒了,奴婢们当时都懵了,手忙脚乱地把人扶到榻上,这才知道二奶奶原是有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