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入鼻息。
温棠竟从他盖着的锦被里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小脸恰好凑到他脸前,趴在他胸膛上,一双狐狸眼在昏暗里亮晶晶地看着他。
这姿势,按往常,秦恭早把持不住了。
可今日的秦大爷,只幽幽地瞥了她一眼。
温棠凑过去,在他微凉的薄唇上啄了一口。
秦恭下头有了反应,上头却依旧八风不动。
“不必哄我。”他平淡吐出四字。
这四个字正中温棠下怀。“好困”她含含糊糊地咕哝着,又在他唇上飞快地啄了一口,带着点敷衍的亲昵,随即翻过身,在他身侧寻了个舒服位置,不多时,呼吸便变得轻浅均匀。
秦恭还侧着头,维持着被“轻薄”的姿势,等了半天,却只听见身侧传来她安稳的呼吸声。
现在有了三个孩子,对他便只剩这点耐心了?
连三句好话都吝啬——
温棠一夜好眠,只觉耳根子似乎有些不清净。迷蒙间,仿佛听见身侧有低语。
“虚情假意……”
“哄骗……”
“不上当……”
真是个聒噪的梦。温棠迷迷糊糊地想,若没这声响,她能睡得更香。
次日清晨,周婆子端了热水进来伺候温棠起身。
温棠刚钻出暖烘烘的被窝,胸口便袭来一阵凉意。低头一看,寝衣前襟湿了大片,皱巴巴地贴在身上,那痕迹,分明是被重重揉捻过的模样。
不只揉了
这感觉温棠熟悉,上回生完孩子,孩子抱给乳母带后,夜里便又多了个秦恭。
全给他了——
元氏宅邸门前停了一辆陌生的马车。周婆子扶着温棠下车时,认出那是上回*江夫人来时乘坐的。
引路的丫鬟等在门口,接过温棠身后丫鬟提着的补品和糕点,糕点并非京城名贵样式,而是温棠特意在小厨房做的,朴素实在,是江南冬天常见的米糕,芝麻酥糖。
屋内暖意融融,
元氏端坐主位,旁边坐着江夫人江氏。
温棠跨进门槛时,屋子里除了两位长辈的说话声,还有一个清冽低沉的男声响起,
“元姨。”
那声音如同冷玉相击,穿透温暖的空气。
温棠刚进去的时候,屋内三人闻声都扭过头来看。
最先说话的自然是元氏,“快坐下。”
温棠依言坐到母亲下首,接过元氏递来的热茶,江夫人温和的目光也落在她脸上,她把桌上的一碟糕点推过来,“这是我们刚带过来的,你尝尝。”
温棠没有拂她的意,拿起一块小巧的,放到唇边轻轻咬了一小口。
旁边,刚才一直站着的章尧也坐了下来,他今日一身靛蓝,目光在温棠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礼貌地,有分寸地移开,落在茶盏上。
“孩子可起好名字了?叫什么呢?”江夫人问,
元氏笑道,“还在想呢。总要多费些心思,为孩子取个最有寓意的好名字。”
江氏点头赞同,目光转向温棠,带着真切的艳羡。
她又看向章尧,“你呀,也快成亲了,就在大年那天,可要打起精神来。我也不求你立刻让我抱上孙子,但好歹也要尽快些,让我这心里头踏实。”
章尧唇边噙着一抹温润得体的浅笑,没有反驳,只微微颔首。
坐了约莫半个时辰,离开时,外面已飘起细密的雪沫,元氏忙吩咐取来大伞。
丫鬟为温棠撑着伞,沿着长长的,覆了薄雪的青石板小径,穿过月洞门,向外院停着的马车走去。
雪落无声,小径幽长。
章尧跟在后面不远,雪地上留下两行深浅不一的足印。
雪落无声,小径幽长。眼看马车就在前方。
“温棠。”
风雪声似乎骤然大了些,几乎盖过了那声低唤,温棠脚步未停。
身后的人却快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