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礼便跑了。
小厮捧着食盒,眼巴巴望着傅九。
傅九朝书房紧闭的门努努嘴,“别讨没趣了,自个儿解决了吧。”
小厮忙不迭点头,捧着食盒溜到角落,咕咚咕咚吃了个底朝天。在主子爷跟前伺候,这口福当真是从来不缺的。
秦恭读了会儿书,再出来时,已是月挂中天。
他下意识摸了摸鼻梁,惹得傅九好奇地瞟了一眼,被他目光一扫,立刻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再正经不过的模样。
回屋的时候,
屋子里,丫鬟婆子们都在外面候着,里面的温棠看他进来,就钻进被窝里面,
自打上次秦恭搂着她睡了,两人便不再分被子睡。
秦恭进来,床上隆起一团,温棠穿着身素白的寝衣,钻进了被窝,片刻后,又从被沿悄悄探出半张脸来,白皙的面容在昏黄烛光下莹润如玉,漂亮的狐狸眼水波潋滟,欲语还休地睇着他。
秦恭走过去的速度不自觉地放慢下来,摸了摸鼻梁那儿,才慢吞吞踱到床榻边,
温棠看着他今日磨磨蹭蹭,就是不上床,又看了眼他的脸,然后又望了一眼床上,搞的今天的床榻上好似生了刺。
烛火熄灭之后,
秦恭才慢吞吞躺下,温棠已经迷迷糊糊地要睡着了,忽觉后腰被人轻轻戳了一下,又戳一下,温棠迷茫地睁开眼睛,扭头,昏暗里,秦恭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说,“在家中,亦需守礼。衣着需得体大方,不可轻浮。”
温棠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谁,沐浴后时常只松松垮垮披件中衣便出来,有时甚至穿件亵裤便在屋里走动,不过这种公然反驳秦恭的话,她只敢在肚里翻腾。
虽然秦恭现在待她也算温和,但是温棠并没忘记他是秦府大爷,是秦府的顶梁柱,是朝堂上的秦大人,偶尔对她露出笑脸,不代表愿意纵容她,
温棠知道他也许对自己有几分喜爱,愿意庇佑她,因为她嫁过来四年,安守本分,认真操持家务,孝顺长辈,而且生了两个孩子。
四年前,他一身月白,举止有礼,骨子里却是京城贵胄浸养出的清冷,不言不语时,只需唇角微抿,那股凛然之气便扑面而来。彼时她刚从乡野入京,门第如山,她不畏惧,却也格格不入,不舒服。
温棠已经不是十六七岁信誓旦旦的小姑娘了,相信男人的承诺,相信男人对她的好,被弃如敝履还懵懂无知,直到那包银子砸在眼前才明白过来,后知后觉自己被人扔掉了,那时候不懂银子的好处,很有骨气地全扔了,后来亲娘犯病,走投无路,被接回去,被人冷嘲热讽着既然这么清高,这么不愿意回来,就不要用伯府的银子出去请大夫时才知银钱的好处。
比起从秦恭这儿得到男人的爱,她更想得到的是安全,足以安身立命,护佑至亲的安全感,而恰好,秦恭有足以遮风挡雨的权势与富贵。
她那儿点了点头就没了动静,秦恭在黑暗中,无声地抿紧了唇——
早上,微风轻轻吹拂。
秦恭系好腰带,低头时,温棠正将一个簇新的平安符仔细系在他腰侧。
秦恭瞧着这个新的平安符,觉得比之前那个小金锁好看多了,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妻子柔美的侧脸,以及那双在他腰间忙碌的,白皙灵巧的手。
他的目光流连了片刻,才不动声色地移开,“我出门了。”
温棠仰起脸,“夫君慢走。”
她如常站在门边目送他离开,秦恭素来步履如风,今日走出院门,却回头望了一眼,恰好温棠转身进屋,他只捕捉到一片衣角,又朝那空荡荡的门口看了一眼,这才翻身上马,扬鞭疾驰而去——
温棠到老太太院中请安时,老太太正用着早膳,旁边陪着一位白净姑娘,是王姑娘,不止她,五姑娘和她母亲赵氏也在。
赵氏自打温棠进门,便像上回一样扭过脸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奶奶得罪了她,倒还是五姑娘乖巧,起身唤了声“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