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继续养伤。三个人商量讨论许久,能否效仿百年前归一法师在秀州城挟持乱军首领之举,以朔勒太子为质迫其退兵。可惜今昔形势迥异:当年群雄割据,进犯秀州不过是其中一支微不足道的乱军,被归一逼退后不久便遭其他势力吞并;而今朔勒却是大崇朝廷的盟友,纵使能暂时制住那朔勒太子,此事过后,朔勒兵马仍会在崇廷纵容下继续劫掠,甚至以此为借口向崇廷索取更多好处。
直至半夜,苏英与颜如舜皆觉此事难有万全之策,恐怕只能如当初长安城破时那般,尽力多救一人是一人,却听尹若游忽然喃喃出声:
“朔勒……其实,我也算半个朔勒人……”
无须其他佐证,烛光摇曳间,只见她鼻梁高挺,眼窝深邃,肌肤胜雪,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灯下流转生辉,那与生俱来的异域风情,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她身体里必流淌着一半朔勒人的血。
“我倒是想到个法子,或许可行。”
第233章 擒储破局救残邑,痛见天家复轮回(三)
又过一日,谢缘觉收到“如愿”传来的密信,思忖一番过后,遂主动寻到谢钧赔罪,坦言昨日是自己冲动,朝廷此举实乃形势所迫下的不得已,她身为谢崇皇室女儿,理应体谅。
谢钧对她的突然服软倒并没有太惊讶,毕竟在他眼中这个妹妹向来温驯,昨日那般强硬反倒反常。
尽管心中余怒未消,但谢钧为了他的君子风度,也不便与谢缘觉过多计较。更何况他还需要凌岁寒继续为他充当内应,早日攻下洛阳城,此刻不宜与谢缘觉闹得太僵。思及此,他端起兄长架子对她略加训诫几句,又佯作关切地问候了她的身体,最后命她再传消息与凌岁寒,敲定攻城时间。
战前诸事皆备,是夜更深人静,趁着洛阳守军困乏之际,大崇与朔勒骤然联合发动进攻。凌岁寒早已候在城头,趁乱挟持城门守将,大开城门。
大军如潮水般涌入洛阳城,激战整整一夜,直至次日晌午,崇军终在朔勒铁骑的相助下,收复东都洛阳。
战事方歇,将士们血气未平,虽已鏖战通宵,却毫无倦意。那些朔勒骑兵远赴异国,为他人浴血奋战,图的不就是崇廷许诺的金帛子女吗?于是未及休整,他们便提着尚在滴血的战刀,率先冲向府库,夺取他们应得的报酬。
而一旦待到府库金银劫掠一空,接下来遭殃的,自然便是城中百姓了。
谢钧果然信守承诺,对朔勒军的暴行视若无睹,正欲在侍卫的簇拥下前往太康宫,忽见谢缘觉来到自己身边,称有要事相商。
“要事?是什么要事?”
“事关机密,还请兄长屏退左右。”
倘若换作旁人,谢钧定会心生戒备,但谢缘觉毕竟是他一母同胞的亲生妹妹,又天性良善,从不过问朝堂政事,是以他对她终究少了提防,想了一想,按捺不住好奇,遂挥手遣退侍从。
“究竟是何——呃!”
话音戛然而止,只见谢缘觉屈指轻弹,一点寒芒如流星贯入谢钧体内,霎时间谢钧只觉体内五脏六腑似被一只无形之手狠狠攥紧,痛入骨髓。而那枚银针细若牛毛,已退至远处的侍卫自然看不清楚。谢钧欲要呼救,可刚张开口,嗓子里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极其微弱。
谢缘觉见状淡淡道:“纵使兄长将他们唤来了,他们也绝解不了此毒,我劝兄长还是莫要浪费时间做这无意义的事。”
谢钧第一次亲自尝到谢缘觉的毒术厉害,只能在喉咙里挤出嘶哑之声:“你……你想要做……做什么……”
“兄长请放心,这并非致命之毒。”谢缘觉的声音淡漠甚至冷漠,“但若兄长不想再受这剜心之痛,还请答应我两件事。”
谢钧皱着眉头示意她说下去。
“其一,我知晓兄长管不了朔勒兵马,但还请你即刻下令,整顿我大崇将士,绝不可令他们劫掠洛阳城中百姓。”自长安陷落以来,谢缘觉辗转于烽火之地,太清楚这些官兵的脾性,不少朝廷官兵为敛钱财,行径与叛军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