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再瞒她,毕竟她若是答应为自己效力,这些事以后也瞒不了她,还不如现在与她说实话,“在下与铁鹰卫大将军左盼山师出同门,是他猜了出来,告诉我的。”
凌岁寒挑眉道:“所以你离开长安的前一天,有意与我交谈,是早已经存有拉拢收买我的心思?”
梁未絮微笑道:“我是真心欣赏珍惜人才,才想与凌女侠结交。既然凌女侠还记得我们那天的对话,那一定还记得我曾说过那句‘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你说对不对呢?谢泰害得你家破人亡,你便半点不想报仇吗?”
“杀谢泰对我而言不难。”凌岁寒在刹那间解下腰间长刀,“砰”的一声握着刀鞘拍在面前桌案上,“不需要任何人的协助,我也能报仇。”
梁未絮道:“这是自然,那日铁鹰卫比武,其实我也在场见识过凌女侠的功夫,自然相信凌女侠的本事。可是只杀一个谢泰又能有什么用呢?这真的就算是报仇了吗?”
凌岁寒道:“杀人偿命,这不算报仇什么算报仇?”
梁未絮道:“据我所知,令尊令堂都是因当年冤案而死,这是两条人命,而谢泰一个人只有一条命。何况令尊令堂离世之时正当壮年,而谢泰已过古稀之年,即使不杀他,他本来也没几年好活。就这么杀了他,真的足够偿还凌女侠你的不共戴天之仇,断臂流离之恨吗?”
凌岁寒一双漆黑的眸子如深不见底的寒潭,仿佛是冰霜封住了火焰。
她见凌岁寒不言,遂继续正色说下去:“他毁了你的人生,你真想要彻底报仇,最好的方法,是先毁了他最珍惜的东西,在他痛苦绝望之时,再亲手杀了他——这才够痛快是吗?”
“他最珍惜的东西?”凌岁寒冷冷道,“你是说权力,还是大崇基业?”
“这两者本就密不可分。”
凌岁寒缓缓松开五指紧握的刀鞘,脑海中又一次回响起前不久常萍与她说过的那句话:“我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个很平凡很平凡的小人物,没有你们那么厉害的武功,没有你们那么了不起的本事。我余生所求,是我的生活平平安安,再不起波澜。”
这天下有多少像常萍一般无能为力报仇的普通百姓。
其实,她将梁未絮引出长安,引来此地相见,本意是想与梁未絮一对一单打独斗,先杀了对方,再到洛阳杀了魏恭恩,为常萍报仇,为苍生报仇。然而梁未絮这番话,确确实实说服了她。
是啊,他们毁了天下那么多百姓的人生,梁未絮一条命,魏恭恩一条命,如何够还?
仅仅杀了他们,也不算真正的报仇。
“好!”凌岁寒定下决心,便如金石不渝,“我可以到你们麾下效力,但你们得答应我三个要求。”
梁未絮笑道:“能求得凌女侠这般人才,莫说三个要求,三百个要求,我们又有什么不肯答应?”
凌岁寒道:“你先听我说完不迟,其一,如果你们抓到谢泰,须得把他交给我处置。”
梁未絮道:“这是理所当然。”
凌岁寒道:“其二,魏恭恩是不是收藏了一种名唤‘半龙骨’的珍稀药材,这药对我有用。”
梁未絮道:“我好像有听说过那种药材,它现在应该还收藏在霍阳我义父的府邸。待会儿我为凌女侠写一封举荐信,再派人为凌女侠引路前往洛阳,我义父求贤若渴,常愿千金市骨,区区一味药,他必然不会舍不得,你大可以放心。那么其三呢?”
凌岁寒道:“其三,你知道苏英吗?”
梁未絮脸色微变,沉吟道:“她还活着,不过……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说得也不够清楚,不如你到洛阳以后,直接向我师父询问?你已是我大冀臣子,与我、与我师父便是一家人。”
凌岁寒伸出自己的左手手掌。
梁未絮不由愣了一下。
凌岁寒道:“不是你说的么?举荐信呢?”
梁未絮笑道:“凌女侠这般着急吗?天色已晚,不歇息一夜吗?”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