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缓缓将谢缘觉放下。
在路上,谢缘觉又服了一枚“水玉明心丸”,仍然没什么效果,遂立刻盘腿坐在草地上,阖目修炼菩提心法。
然而这会儿,她的心是乱的。
从她出谷以来,她的心从未像此刻这般乱过。
第一次,纵然连菩提心法也缓解不了的她的病痛。
凌岁寒见她的脸色越来越白,眉间的痛苦越来越明显,彻底慌了神,竟病急乱投医起来:“我……我去找重明和阿螣。”
她自己的内力不能够为人疗伤,但颜如舜与尹若游的内功并不会有这样的禁忌。
“我才是大夫。”听见此言,谢缘觉犹合着眼睛,却立刻出声反对,她的声音愈发虚弱,但语气格外郑重,“这件事上,我只能靠我自己。”
更重要的是,阿螣和重明这会儿一定在与尹素说话,她不想打扰她们。
“但你到底怎么了?”凌岁寒急得心头似有一团火在烧,“你不是去见令堂了吗?难道没有见——”
话还未说完,她瞬间止住语音,只因她听见身后似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入她的耳内。
她当即转过身,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不远处一名缁衣女僧来到她的面前。
“慈舟法师?!”
第118章 今宵良宴乐未央,谁忍他年离别苦(五)
停在尹素的房门口前,尹若游的心情是迫不及待。
颜如舜则越发忐忑。
尹若游侧首瞧了一瞧她,思忖道:“你稍等等,我先和阿母说会儿话,让她有些准备,不然我怕她再突然见到你……”
颜如舜点点头,后退了数步。
随后,尹若游先揭下自己的面纱,再敲响房门。恰巧尹素此时正在屋内,开门看见自己的女儿,又惊又喜,拉着她的双手把她看了又看。
“你没事吧?我听说最近长安城出了很多乱子,尚知仁他已经……”
“他已经死了。”尹若游扑进母亲的怀里,“我没有事,从今以后我什么事都不会有了,您就放心吧。我们先进屋,我把这段日子的故事说给您听。”
尹若游自幼便与母亲无话不谈,只不过后来她进了醉花楼,才养成她报喜不报忧的性子。但最近这一段日子她的经历全是“喜”而没有“忧”,她当然可以毫无顾忌地全部说给母亲听。
本来颜如舜是等在屋外,等了一小会儿,不知是什么心理让她鬼使神差地往前走了一段路,走到屋舍的窗边,目光越过半掩的窗户,正看见尹若游依偎尹素的怀里,叽叽咕咕说个不停,而尹素轻轻抚摸着尹若游的头发,脸上始终充满笑意。
颜如舜突然控制不住地羡慕。
这样的母女相处,是她从未没有体会过的。即使是在她与她的母亲和解以后,颜璎珞对她也从来不曾如此亲近。
她近乎自虐般地注视着她们。*
又过片刻,尹若游将自己最近的经历全部讲完,接着道:“我本是打算接您到昙华馆居住,不过我的朋友还有些麻烦没能解决,我只怕到时候又牵连到您,只能让您继续住在这儿,不过……”她起身站在母亲的面前,歪着头倏然一笑,慢慢动手将尹素脸上的易容卸下,“您以后再用不着戴着这副假面具了。我只要有空也会来常常来看您的,您说好吗?”
尹素没有立刻回应女儿的话。
她笑意未变,但眼睫微颤,眼眸中竟有隐约泪光闪烁,好半晌,才轻抚着尹若游的脸颊,轻声道了一句:“你终于有朋友了……”
多少年了,尹素已记不清有多少年了,她终于再次看到女儿的脸上焕发如此明媚无邪的笑容。
尹若游握住母亲的手,又微微笑道:“我待会儿带她们来见您好不好?”
尹素道:“她们人呢?”
尽管这会儿没有外人,尹若游还是下意识稍稍压低了声音:“我刚刚与您说过了,谢缘觉是皇室县主,睿王谢慎的女儿,她去看她的母亲了,凌岁寒现在应该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