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一夜。哪想到半夜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点灯一看,一只大耗子在我眼前窜过。我生平最怕那玩意,吓了一跳,便跑来找张婆婆,求她收留。”
“不错不错,是这样。”张婆婆连声附和,“她是被吓着了才来找我的。”
“哦?”谢缘觉神色始终不见变化,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所以娘子是打算在这柜子里睡一晚?”
“自然不是。本来我是打算和张婆婆挤一张床睡的,可是……可是刚才娘子突然敲门……”她语音微顿,抬起右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娘子别笑话我,你也看见我这张脸了,如此丑陋,我怎好意思见人?我平日里出门都是戴面纱的,可刚刚被那只耗子吓到,什么东西都没来得及拿便跑来了这儿,我只好……只好……我只是想在柜里躲一躲,等娘子离开之后再出来,娘子切莫误会。”
对面的女子臼头深目,灰容土貌,的确称得上一个“丑”字。
这让谢缘觉不由自主想到尹螣。
若真是她,为何她每次易容,一定要易成一个丑人?谢缘觉实在想不明白,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见对面女子双眸瞳孔是最为常见的深褐色,这一点却与尹螣或尹若游不同,遂觉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微微一笑,向那女子表达了歉意。
张婆婆适时地将话题一转:“娘子不是想借衣裳吗?你看看这儿有什么合适的。或者,还是明早我帮你买吧?”
“多谢婆婆,不过这会儿天还未亮,此事倒不必着急。其实……其实我深夜前来,还有另一件事想要请教。”谢缘觉斟酌着语言,“不知婆婆在善照寺住了有多久?”
“不算久,慈舟法师是在一个多月前收留了我。娘子问这个做什么?”
“一个多月……那贵寺的比丘尼们,您都认识几位?有一位法号‘静慧’的,您听说过吗?”
“静慧?”张婆婆几乎没有思考,便点点头道,“听说这位师太身份并不一般,我当然有所耳闻。”
“那她现在过得好吗?”谢缘觉迫不及待地追问,心跳都快了几分,随即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绪不能再有丝毫波动,深呼吸一口气,平定心神。
张婆婆倒没发现她的异常,继续答道:“她平日里深居简出,莫说我,寺里除了住持等人,几乎没谁见过她。不过她虽是因为被睿王休弃才削发为尼,但毕竟出身于栩阳裴氏,似乎裴家有派了些人照顾她,应该不会过得太差?娘子打听她,是和她认识吗?”
“这怎么可能?我只是……好奇罢了……”
堂堂王妃被休,这事在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确实是一件稀罕事,谁好奇都属正常。因此谢缘觉又淡淡笑了笑,貌似很有兴趣地问:“婆婆可知道这位静慧法师住在贵寺何处?”
“我知道。”不待张婆婆回答,在旁沉默许久的那名女子突然踏出一步,“我常常来善照寺上香,这儿每一处地方没有我不熟悉的。我知道那位静慧法师的住处,娘子是想要去看看吗?”
谢缘觉沉吟少顷:“有劳娘子辛苦,可否现在便带我去一趟?”
“现在?还有一会儿才天亮呢。”
“天亮以后我就要离开善照寺了。”
“好,左右我也睡不着,那我现在便带娘子去吧。”
两人向张婆婆告别,转身出了门。屋外夜色朦胧,云雾仿佛薄纱缠绕,张婆婆见状皱了皱眉,欲言又止,目送她们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又在原地伫立片刻,遽然间也迈起脚步,朝着之前谢缘觉与凌岁寒暂住的那间客房走去。
说来倒巧,凌岁寒刚刚在这时回到善照寺,见谢缘觉已不在房内,更没发现她留下的任何讯息,不禁心生忧虑,左手登时拔刀出鞘,凝神戒备,又走出大门,恰与张婆婆相遇,立刻上前询问。
张婆婆如实地将适才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
“静慧法师?”凌岁寒狐疑道,“这人是谁?她找她做什么?”
“谢娘子说她是因为好奇。这也难怪,这位静慧法师身份并不简单,可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