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刘夫人,甚至连沈殊也不曾提起。
沈鸢安安静静,如殿中黑漆嵌螺钿小几上的青花白地瓷梅瓶,遍身纯素白净,没有一丝一缕的瑕疵。
像是画上纱罗裹着的盛妆美人,不会哭不会笑,也不会闹。
这本该是谢清鹤喜闻乐见的。
那日迫使沈鸢动手杀人,他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他知道沈鸢会恐惧会害怕,可那又如何呢?
是沈鸢期瞒自己在先。
是她罪有因得。
谢清鹤不会后悔,也从不后悔。
那日之后,沈鸢再也没在宫里见过半点红色的东西,连御花园的红梅都让人移到别处。
白茫茫的雪地中空空如也,宫人一身青缎袄子,笑着上前。
“过两日金陵会送两株梨花过来,本来这两日该到的,可惜路上遇上风雪,耽搁了。”
宫人腕间只戴着金镶玉虾须镯,通身上下不见一点红。
沈鸢目光在宫人身上淡淡扫过。
宫人一惊,忙忙扫视自己一圈,忐忑不安:“是奴婢穿错什么了吗?”
沈鸢见不得红,棠梨宫上下的宫人也不敢再穿红戴粉。
沈鸢无奈挽唇:“没有。”
她只是觉得这这宫里最会装模作样的应该是谢清鹤。
明明让自己活在恐惧中的人是他,逼迫自己动手杀人的也是他,害自己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得红的也是他。
可如今装模作样勒令宫人不许穿红戴粉的,也是谢清鹤。
沈鸢看不懂谢清鹤,也不想懂。
兴许是怕沈鸢再次逃跑,谢清鹤看她看得极严,每日守着沈鸢的宫人也不一样。
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时,园中枯枝被积雪压得断开,重重一声落在雪地中。
沈鸢睁开眼,眼中惶恐不安,猩红的血丝遍布眼底。
心口起伏不一,她愣愣盯着帐幔上的团花纹,还有榻前悬着的一个香囊。
香囊中是沈殊为她求来的平安符,说是驱邪祈福。
可惜沈鸢还是会做噩梦。
寝殿光影晦暗不明,一片沉寂中,沈鸢忽然听见身边传来一声:“……醒了?”
她遽然僵住,怔怔转过脑袋。
下唇沁出道道血痕,好容易结痂的血痂又再次被沈鸢咬开,嫣红的血珠子染红了沈鸢双唇。
那双眼眸的忐忑惶恐逐渐褪去,如平静秋湖,波澜不惊。
沈鸢心不在焉应了一声,背过身闭上眼睛。
不想多言。
素腰上环着的手臂陡然收紧,沈鸢被拖至谢清鹤怀里,身后的胸膛灼热滚烫,松檀香的气息如影随形,萦绕在沈鸢鼻间。
她试图挣开谢清鹤。
谢清鹤手指用力,不由分说转过沈鸢的身子。
四目相对,沈鸢唇上的血珠子又一次落入谢清鹤眼中。
他眸色一沉,抬手捏住沈鸢的下颌,迫使她不得不张唇:“松口。”
为时已晚。
那道血痂彻底裂开,血迹斑驳。
寝殿再次掌灯,宫人双手捧着盥漱之物,伺候沈鸢漱口。
末了,又端着热茶上前:“主子先喝两口,等会再上药。”
谢清鹤冷不丁出声:“……药呢?”
宫人错愕,匆忙端着漆木托盘上前,盘中的剔彩寿春宝盒通透澄澈,盒中是太医院特制的止血药膏,混着一点薄荷香。
透过铜镜,沈鸢目光和镜中的谢清鹤对望,蛾眉稍拢。
鬓松发乱,沈鸢满头蓬松乌发松垮垂落在肩上,红唇上的血珠子已经处理干净,不再往外渗出血丝。
沈鸢起身转首,朝宫人递了个眼神:“你先下去。”
宫人看了谢清鹤一眼,福身退下。
冷风呼啸,仙鹤腾云灵芝蟠花烛台亮着明黄的烛光,风从窗外灌入,烛影摇曳滴落在沈鸢脚边。
她轻声:“不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