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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即刻便去救梅姨出来!”

裴牧顺着他的力道坐起,闻言抬眸看他,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而后他了然地勾唇,却露出个很苦的笑来:“救?”

“怎么了?你的功夫出入皇宫都没问题,带个人出来而已,不会很难吧……”江清淮认真地看着他,语气却轻巧至极,仿佛他只是说起明日吃什么。

裴牧却在心中反驳起来,梅姨乃任宏正妻,在朝廷也有诰命,若是平白丢了,大理寺定要满城彻查。

就算他们躲过了这些,帮着梅姨改名换姓离开上京,世道对女子如此苛待,她又该如何自处?

哪怕裴牧有心帮她,但人言可畏,随便被什么有心之人瞧了,流言蜚语如何能断?

只一瞬他便能想到千般万般的阻挠,可望着那双认真、剔透、澄澈,似空山新雨、雪胎梅骨的眸子,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这样的清淮,怎么在宫中那堪比龙潭虎穴活下去啊……

裴牧不忍沉沉叹气。

江清淮却急了,裴牧好像总这样,他入京旨在复仇,看似身怀血恨,可实际上,钟山要罚他他不避,江清淮救他他却躲……

他好像根本不在乎生死,听天由命地静待着什么结果,无论命运加之于他是苦楚还是欢愉,他都坦然接受,从不反抗。

所以在梅夫人这件事上,他虽然痛苦,却并不打算做些什么。就像那晚他累累血痕,高烧不断,却迟迟不肯松口让江清淮帮一帮忙一样。

简而言之,裴牧就是在等死。

江清淮也不由叹了口气,但他即刻便打起精神来,拍了拍裴牧:“能不能行,我们去和梅姨商量商量,总会有法子的。”

见裴牧要开口,江清淮抬指抵住他的唇,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不忿:“难道你忍心看着梅姨白白等死?”

裴牧被微凉的指尖抵住嘴唇,那力道并不能抵住他要说的话,但一股轻微的痒自唇瓣处传来,直直抵到心口,让人措手不及。

那指尖槐香缠绕,缕缕铺面,陪着江清淮的话句句入耳。

他说得那样恳切,望来的眸中甚至带上哀求,他真心实意地为梅姨担心,就像那晚清静轩,倾心倾力地救他一样。

裴牧忍不住轻点他的眉心,用气音问他:“你当自己是天庭下来、救苦救难的小菩萨?”

江清淮被这话说得一懵,不觉有些生气,他这般担心是为了谁,还不是为裴牧打算,替兄弟难过?

裴牧不领情也就算了,干嘛还要调侃他是什么……什么小菩萨?

谁家大老爷们喜欢被这样称呼!

反正他不喜欢!!!

江清淮气闷不已,看裴牧离床边也不远,索性推他一把,成全他方才的问话:“不许你上床睡了!”

江清淮这一把倒是没把裴牧推下床,不是他不想,而是裴牧身形太稳,身子太硬,江清淮推他,都跟推块石头差不多了。

不过裴牧如今也算长了些机灵,听出江清淮生气,立刻便来认错:“清淮,是我说错话了,你心思至善至纯,如此很好,我只是一时感慨才……不自觉……”

不自觉什么,裴牧其实还没想明白。

他方才做的事也不少,碰了清淮的眉心,被清淮抵着唇却硬要说话,开口也只说些无关的话……

到底哪件事惹了江清淮不高兴,还是都惹了,裴牧不太能立刻确定,只能含糊其辞,模棱两可地道歉。

江清淮却看都不看他,兀自躺回床上,把自己裹在被中,包成个严实的春卷模样。

裴牧眸中带了几分笑,顺着江清淮的意思试探道:“你若是担心,我们即刻去找梅姨谈谈?”

虽然结果也不一定会好。

不过裴牧没有细说其间的困难,若是梅姨也能接受此后那居无定所的生活,他用上些手段,倒也或许能成。

无非拼些力气,冒些风险——

权当,哄清淮开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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