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顺路。”
“还以为夫人是今日想我,原来比不得一条路。”
这人得寸进尺了,纪清梨露出小半张脸,对上他视线:“你怎么不说再从前点,我给你送点吃食你也没动过?”
沈怀序从善如流认错:“是我那时知足,不知端的什么没用架子,小梨骂得对。”
他在马车旁耐心说话,姿态低而顺从,谁还记得沈怀序白日冷脸下令,言辞严厉摄人的样子?
旁人禁不住再多看两眼,沈怀序再认两句错,明日京中流言风声就有的传了,纪清梨面皮薄,斥他是花言巧语,让他上来。
马车上沈怀序握紧纪清梨的手,纪清梨挣不开索性由他,问起姨娘的事,沈怀序只轻描淡写盖过,并不邀功。
他今天有点奇怪。
夜间沐浴后也只随意披着外袍,从春兰手中接过帕子,细致给她擦干长发。
发梢被人很轻柔抚过,镜子里两道影子重叠,昏沉中快分不清身形。
纪清梨被揉得舒服,放松间要谢孙姨娘那件事,他顿了下,手指绕过纪清梨发梢,脸隐在暗色中:
“谢我?小梨没有觉得,我来得太晚,能做的也太有限?”
“若早知你处境,成婚时早知,成婚前早知,在你困在角落时早知……”
他能做得会更多。
而不只是徒劳阻止这些,在他意识到之前,纪清梨都是怎样熬过来的?
纪清梨不该为纪家的偏心付出代价,她值得更好的一切。
早与纪清梨相识,也绝不会有裴誉来面前趾高气昂。
他们一同经历了什么?这种共苦的日子,总是被回忆修饰得更加难忘,沈怀序自私想要纪清梨的每瞬难忘都是他。
他自知这不可能,且年纪毕竟摆在这,即使省去前面愚钝时刻,他还是要比纪清梨年长。
沈怀序轻柔将发梢放下,终于问出来:“小梨会觉得我有点老吗?”
鲜妍年轻的妻子极诧异回头,好像想不出他会问出这种话,目光上下巡视,带着审视与新奇。
沈怀序回避那道视线。
纪清梨这才意识到沈怀序今天的奇怪从哪来,把控朝政炙手可热的权臣,私下是暗搓搓想老不老这种事……
心口不知为何为这瞬回避撞到。
与其说是老,不如说沈怀序是万事周全的从容和安全感。
冷脸、掌控,诱哄且不吝啬尺度的话都是他的伎俩,疯起来不计手段对自己也狠得厉害,要剥开这些,却也有隐秘真心在。
“没有,我从没这样觉得过。”
沈怀序没有声音。
纪清梨从没哄过他,一时手忙脚乱的:“沈怀序?我没有骗你。”
她讲话一向真心,眼角眉梢都是好意:“你又没比我大多少。况且京中提及你大多褒奖佩服,你从前才学惊人,现在是帝师权臣,怎么会这么想?”
“是,但从前冷淡外表下是不堪瘾病,连常人都算不上。谁知晓这副病症后,不会说上一句虚伪?”
“不会的,七情六欲人之常情,”纪清梨咬咬牙,再咬咬牙,“不是谁都觉得有问题,我觉得就还好。”
“即使是虚伪维持表面,气度端庄克制,身量禁欲有度,你已经竭力做到旁人没做到的,我很喜欢。”
纪清梨好意要举例子说清,只是说他脸不错很喜欢太奇怪,说喜欢他手就更说不清,她舌头此刻显得意外笨拙,不好说清。
直到肩头长发被拨开,纪清梨不受控抬头,沈怀序捂住她眼吻在后颈上,低哑叹息:“能听到你这样说,我很高兴。”
“我以为你只习惯昏沉时松口说喜欢,所以从不敢白日向你要个答案。”
他抱得很紧,手掌下的脉搏像一颗心。
“以色侍人,面容总有老去的一天。届时你腻了把我抛开,我怎么办?”
“沈家众人对我客气有余,却只是客气,世间待我真心的人少之又少,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