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她回来,回到“纪家”,纪彦和纪清梨的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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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去问那几人,纪清梨也清楚知晓这是沈怀序做的。
昔日马车上他一句自会处理,纪清梨没放在心上,沈怀序却从没失言过。
纪清梨有点心不在焉的,直到回府前马车停顿,墨符在外小心翼翼开口:“夫人。”
“穿过前面这条街就到官署了,大人今日正在官署之中。时机巧合,夫人若是得空不如稍等几息,说不准大人就很快出来了。”
纪清梨撩帘望去,既然是路过,往那边绕两步,也没什么。
她随口应下,墨符忙不迭请马夫往前去,道:“大人若出来瞧见夫人,定然高兴。”
车轮吱呀声,纪清梨被墨符语气弄得不大自在。往前看去,却见官署前的圆领太监都变成新面孔,既不是谢无行,也不是他身后眼熟的圆眼睛小太监了。
她多看几眼,身影自人前遥遥晃过,裴誉近乎是一瞬就捕捉到。
这些时日为永安候府的事出入操劳,他神色沉肃不少,腰间也不似从前那般花哨。
从前摸爬滚打不计手段的招数用到官场上,作风算不上正派,却也因此更受旁人忌惮。
侍卫正好不容易为有正形的世子高兴,低头说着府上侯夫人特意备了他爱吃的菜,一抬头见世子又要往人有妇之夫马车上走,冷颤着拦了把。
上次依世子意思,沈怀序是亲自提剑来,世子手臂骨头都错位。
今时更不同往日,沈怀序把控朝臣,逆党余孽的血流满砖缝,外面更早传他对那位纪夫人尤其看重,世子再寻上去,份量可就毫不相同了。
“世子还是谨慎的好,上次同谢公公卷进皇子争位已是冒险,那位谢公公可是出了事,属下刚刚还听见那两个小太监说是死了。”
裴誉啧了声。
他笃定谢无行没死。
沈怀序不会让谢无行尚没暴露多久、还在赏味期里时,死在这么出风头的一件事里。
这消息传到谁耳朵里,都会唏嘘闲言两句,给纪清梨那个耳根子软的人听见,更要愣住回想起谢无行生平,往后再提,也要说上几句其实谢无行人还不错。
早死的人最干净,最让人惦念,这招数沈怀序自己用过,他更清楚。
若不是人只有一条命,只怕沈怀序就把自己劈成两份。
一份用来死给纪清梨看,得她最独一无二的惦念,一份把剩下位置牢牢占据,他怎么舍得让别人死。
裴誉抬起眼皮,睨那侍卫:“你倒管起我来,我不过同人说两句话,也说不得?”
您那是跟人说两句话吗?
旁边多少想搭话的同僚您一概不理,总想同别人妻子说话,这怎么说得了。
侍卫满头冒汗,绞尽脑汁要劝说,还是刚从官署出来的沈怀序停步,看眼他,又不徐不疾朝远处看了眼。
棋白极有眼力见:“大人,属下看那是夫人的马车,应是夫人来接您了。”
沈怀序朝裴誉略颔首:“先行一步,裴大人自便。”
他装什么,谁问他了?
裴誉冷笑:“沈大人要走就走。不过既然搭话,也别怪我多提醒一句,路遥知马力,沈大人别着急得意。”
“人总有人老珠黄的一日。譬如我就比沈大人年轻,有那么点新鲜资本,谁又能料到日后会是什么光景?我等着。”
裴誉当着他面掏出纪清梨那方手帕,沈怀序视线停留几秒,以胜者毫无波澜的姿态忽视。
“裴世子随意,我就不让夫人多等我了。”
他淡然离去,棋白敏锐感到自家主子脸沉几分。
官署门前,正值人说笑往来,沈怀序又是朝中炙手可热的巴结对象,不少人有意过来奉承。
户部尚书撞见沈怀序,脸色变了变还是上前寒暄,姿态恭谨。沈怀序简短应过,专心走到马车旁轻敲车身,将声音放缓:“今日怎么想起来接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