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9 / 27)

模糊看到一点白, 很小一点, 似米粒似珍珠摊开在黑暗中, 对方偏过身子, 颔首打断:

“夜深露重, 不知敲门是为何事?”

沈行原眼珠挪回来,盯他:“你说什么,你不认识我?”

对面漫不经心颔首, 介绍来路。

嘴在说,但口舌含的不是字句,只在回味舌尖猎物妄想逃脱时尖叫发抖的触动。

沈行原点头应下,同样心不在焉,从头到尾就记得这人说他是被收留的书生。很模糊的用词,解释不了他和纪清梨的关系。

不过有人心中有鬼,面上无名,不敢多问。只抱着这句话,把他那颗快怄出的心摁回嗓子眼,劝慰自己:

这就是个书生。

百无一用是书生,都不用大张旗鼓来捉偷吃,他吃不上的。

再说,他能被纪清梨收留是为什么,只会是为了这张脸,他跟自己也没什么不同,无非是更像,有两分先机。

沈行原来时大摇大摆,阵仗狠戾得意,早引得邻院吱呀开窗,远远朝这边看来。他和人对视两眼,顶着最后口气问:

“照你这么说,你现在是一人在里面?这么晚了,为何还不睡?”

沈怀序轻笑,侧身,邀请:“要进来看看么。”

这是雄性狩猎者,从容有余敞开洞穴的时刻。

沈行原脚踏进去一步,他艰难犹豫屏息,里面烛火何尝不是惊惶跃动下。

沈怀序几乎能听到她侧身时的吸气,看疯子般落到他身上的目光。

每一点都如有实质,不用想眼前也能浮现她绷紧戒备,又一颗心咬牙切齿挂在他身上的模样,实在令人快慰。

这副样子,可比她同沈行原裴誉之留说话时的模样好太多,就一直这样看着他吧,沈怀序情愿如今夜这般用尽一切手段。

沈怀序吐出口气,抬手揉眉时情.欲几乎浓到无法忽视。

而沈行原踩在那道线上,思索进去,还是不进去?

他看瞎子摸索要给他倒茶,整个屋子冷冰冰阴嗖嗖,不像得纪清梨在乎的样子。

越不起眼,里头老鼠似的动静越让沈行原窒息发麻,不能细想空气里残留的气息。

他匆匆收回那条腿,已是强弩之末,放话也放得仓促:“你既然是被好心收留,就要有寄人篱下的自知之明。”

“我今天来,就是要警告你不要有非分之想。”

“不要把别人的一点怜悯善意就自以为是当做什么,不要越界,知道吗?”

沈怀序轻飘飘一句话:“你听起来很有经验。”

沈行原无法回答,脸色难看毫无章法的走,称得上铩羽而归。

连侍从都惊讶沈行原头重脚轻的这一遭,困惑问是怎么了。

“二公子是在里面看见什么了?”

看见什么了?

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都没看见后松口气的样子简直可笑。

沈行原坐在马车里不说话,连影子也沉默。

侍从见状隐约觉察,只怕是同纪夫人有关。

为纪夫人的事,二公子已和杨氏吵过一架,身上都还带着伤,这样急匆匆跑到外面又落魄回来,瞧着实在很像毛头小子。

侍卫不知该怎么劝,只能委婉道:“二公子不必这般担心纪夫人,您不是还特意寻了防身匕首给夫人么?”

“沈家也向来有人跟在夫人身后,不会出事的。”

呵呵,他给的匕首,纪清梨怕只会用来捅他。

他不是个得意洋洋的蠢货,嘴上说了就算了,难道他嗅不到残留气息里的暧昧和含义,看不出那人顶着巴掌印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顶着同个姓,流着同种血,沈行原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这世上会不会有比亲兄弟更像的人?

就算有,当真有,那沈行原跟那人相比,他才是先来者了。他好不容易占了一次先机,为什么纪清梨还是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