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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序拉着她两只手,让她自己抱住膝盖去咳。

喉咙里像飘进绒毛,痒得咳到细细尖叫也咳不出来,纪清梨脸上身上全乱糟糟了,她抱住两条腿细弱地哭,又想原来那夜沈怀序这般神情,不是她忐忑害怕的那个意思。

顶着面无表情的脸不全是漠然俯视,他只是眉眼生得低,鼻梁又太高太挺,不开口时完全分辨不出情绪。

但真这样开口,热气清晰表明,不就都晚了吗?

纪清梨腿也蹬不动了,赤脚踩到沈怀序肩上。她看见他崩开的伤口在流血,血珠一颗颗往外淌出声音,看得人头发晕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夜深得厉害,除却纪清梨被逮住,几乎没有声音。

直到门口传来脚步声,直到有人怒气冲冲捉奸夫般大肆敲门。

纪清梨倏忽绷紧得厉害。

沈怀序稍停,既不意外,也毫无慌乱之意,抬头时露出潮湿鼻梁。

“小梨,有人找你。”

已经被翻了个面当大王,坐到身上脸上的纪清梨手勉强扶住桌子,一声不吭。

弯在脸侧的发不停在抖,沈怀序怜爱将它拨弄到耳后,低叹:“听到别人的声音,反应这么大?”

“那我怎么开门。”

纪清梨徒劳张了张嘴,所有的力气又都用来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梨,忍是忍不住的。”始作俑者一面伸手交替,一面以过来人的姿态循循教导,“总不能让人一直敲门,万一是有什么急事?”

纪清梨最后一点力气只够她指指角落的布条。

沈怀序盯着那瞎子的物件,了然:“要我戴那个去开门?”

“倒真像你养在这里头的情夫。”

*

朗朗明月,沈行原抬头冷哼。

如今人证物证皆在,年轻柔软的寡嫂也该回去守夜,正是他杀个回马枪的时候。

不知是哪个不要脸的东西住在里面,仗着跟他兄长有几分相像,就在这背地做这种勾引人的事,他倒要看看究竟能有多像了!

沈行原再叩门,正要朗声要里面的人别不知好歹,木板吱呀声,从里头开了。

“做什么开得这么慢,你是不是……”

浓重腐朽的丧事味道把沈行原呛得直咳嗽,他挥挥面前浮尘,正要接着骂这人慢吞吞真亏心,抬眼看清那张脸时却完全愣住。

如遭雷劈。

好一张端庄寡淡,矜冷到近乎同沈怀序一模一样的脸。

区别仅在于对方目不能视,高挺鼻梁顶着深色布条,沿边零星洇开的湿痕。

无法忽视、无法捕捉弄懂的情态,潮湿,清甜的味道。

对方不经意舔唇笑笑。

沈行原呼吸困难,几乎窒息。

第54章 唇齿留香 浅而灵敏的妻子

灰烬、余韵, 白布和死气。

面前人脸上有块红的,看起来像指痕。

他舔过潮丝,寡淡脸部仿佛被什么扑坐打湿, 连沈行原视线都被他染得死艳。

所以他半夜来抓姘夫,抓他嫂嫂偷吃,然后一开门抓出个同他兄长一模一样的男人?

沈行原声带滞涩, 人麻木僵直。

握在手中气势汹汹名正言顺的派头,同掺了水的盐, 来不及用就都没了,只留下满嘴苦咸。

如果这人是沈怀序诈尸, 他算什么?

即使不是沈怀序本人, 嫂嫂身边堂而皇之出现个比他还像的人, 他这样来叩门又算什么。

奇耻大辱。

沈行原人生从未有一刻同这般狼狈, 连他自己都要问他何曾有过这么可笑被动, 这么把自己脸凑上去给别人打的时候?

要是纪清梨来打他脸就算了, 偏偏是这么个男人,偏偏是沈怀序。

沈行原心气都被抽出般,一动不动。

仅有眼珠还在转, 往对方背后窥探,想找到什么能佐证他士气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