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澜笑着打趣他:“他会不来么?”
祝观瑜一时赧然,翻了个身背对着母亲:“我怎么知道!”
第77章
这一年,新帝登基,为祈愿天下太平,将年号改为嘉平,这一年便是嘉平元年。
嘉平二年开春,遥远的北方,乌拉木河上覆盖的坚冰开始融化时,秦骁率兵打下新春的第一场胜仗,终于把金人赶到了乌拉木河以北,凯旋回营时,所有人都高声欢呼,不少人甚至热泪盈眶,为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终于取得来之不易的阶段性胜利而奋力喝彩。
秦骁在一片欢呼洋溢的营地中跳下马,驻守在营地的几名将领喜气洋洋围上来:“世子爷,恭喜!您可要给我们大家伙儿发红封呀,哈哈哈哈!”
秦骁将劈砍得豁了几个口的长刀丢给旁边的亲兵,摘下钢盔:“我打了胜仗,还要给你们发红封?”
“您不发,反正侯爷已经发了。”一名将领笑嘻嘻掏出一封家信,“您自个儿看罢,别太高兴啊!”
父亲发红封了?秦骁挑眉,接过信来拆开:“家里有什么大喜事?”
一拆开来,他的话音就顿住了,这字迹分明是大公子的,大公子给他写信了!
这可是到边疆以来,第一次收到大公子的家信,这封信从大周最南端的东南藩地寄到最北边的乌拉木河,中间怎么也得有两个月了,重重寄递转交,信封都被磨毛了,秦骁立刻屏住呼吸,认认真真读信。
还没读了几行,他的表情猛地一愣,双眼一下子瞪得溜圆,那大吃一惊的神色还没缓过来,抑制不住的喜悦就从眼角眉梢往外满溢,又惊又喜又激动的模样,几个将领在旁看着,哈哈大笑:“怎么样,世子爷,当了爹了,天大的喜事,难道连个红封都不发?”
秦骁被他们一说,登时笑了出来,那春风得意的喜悦简直压都压不住:“发!发红封!还要杀牛宰羊犒赏三军,我全包了!”
众人高兴得一阵吱哇乱叫,这好消息立刻传了出去,不到晚上,连伙房的杂役都知道世子爷当爹了,侯府有后了。
军帐外热闹喧嚣喝酒吃肉,秦骁喝了几杯就躲回来,窝在自己帐中,将那封从南到北穿过整个大周的珍贵家信掏出来,仔仔细细、珍重万分地,来来回回又读了好几遍。
【秦骁:
京城一别,已有数月,愿你在边疆万事顺遂。
此次写信,有一喜讯。前些日子我诊出喜脉,胎儿竟已六月有余,乃是东南剿匪时,与你结下之果。
此时有果,于侯府而言实乃喜事,于我而言虽有困扰,但念及往日情分,亦不忍此时弃之。再三思索,待他降生,请侯府接他到京城教养,留在大公子府,招人非议,并非良策。
祝观瑜。】
很简单的一封信,大公子在写信时似乎也不带多少情绪,字里行间,只是平淡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与他商量,待孩子出生后不要养在大公子府,要养在侯府。
可秦骁将这封信来来回回看了无数遍,还是从那寥寥几句话中,品出了几分细水长流的甜蜜。
大公子在认真为他们的孩子考虑,大公子在乎孩子,大公子在乎他,大公子爱他。
他真是个幸福的男人。
秦骁把薄薄的信纸捂在了胸口,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抬起手,轻轻吻拇指上那枚鸽子血般的红玛瑙扳指。
真想现在就飞到大公子身边,简直一刻都等不得了。
他吻完那颗莹润的红玛瑙,抬起眼来,看向帐中那副架着的北疆舆图,那上面辽阔的领土上,一半是大周的旗帜,一半是金人的旗帜。
秦骁眸中燃起了烈火般的雄心斗志。
……
嘉平四年冬,秦骁率兵荡平金人最后一个部落,攻下都城巴拉格,金人剩下的残兵被彻底赶入西北的茫茫雪原,这场旷日持久的大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春节,大军班师回朝,远在东南的祝观瑜收到了秦骁的信,里头是一张不到三岁的儿子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