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怂,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低眉顺眼:“姐姐我错了,求放过。”

只听背后传来一声嗤笑,肩头的手越抓越紧,细长的指头几乎嵌进肉里,骤然疾风扑面,刮得她睁不开眼,她被女鬼抓着上天了。

月明星稀,深林之上乌鹊飞过几圈,卷起树梢上的叶子,一队修士驾云行于夜空,领队的宋词乎右手翻转,一个毛笔样的法器瞬间现于掌中,笔管乃是白玉,其上有一线阳绿,沿着绿雕了一棵挺拔的松。

她右手提笔,笔尖不知从哪带着墨,她在半空中悬腕而书,走笔龙蛇:“欲归迷路肯留无?”七个墨字凝结成一条浅淡的线。

后面一个小修士看着墨字拍马屁:“宋师姐,这法宝是不是师父的往圣绝学墨?到底是宋师姐,真是得师父倚重。”

那个“重”字还没说完,这个小修士就被旁边同门怼了怼胳膊,那人悄悄说:“那就是普通的墨,师父的往圣绝学墨赐给唐师兄了。”

而唐师兄所在的那队修士由师父亲领。

于是众人皆不敢多话了,那道指引方向的浅淡的线也消弭于山林草木香中。

宋词乎引领的修士小队气氛更加沉闷,众人心里都开始犯嘀咕——他们都看得出来,师父所有亲传弟子中,唯有宋师姐最勤勉好学,且最是赤胆忠心地敬重师父,可师父对宋师姐就是不如唐师兄信重。

宋词乎没有将师弟妹们的话放在心上,也没有气馁,复又提笔写下:“美人依约在西厢,只恐暗中迷路,认余香。”

山林中的竹子清香渐渐被冷冽的松针香盖住,宋词乎收了法宝,令众人沿着松香行走。

萧衔蝉坐在鹊桥之上那座红色大殿的屋顶上,坐在这里,感觉离月亮更近了,她都能看到月亮上两个影影绰绰的人影,好像吴刚和嫦娥。

嗨,真是吓出毛病了,萧衔蝉心想,月亮上怎么可能会有人影?话说梁砚之把自个提溜上房顶后就不见了,她去哪儿了?

心里才这么想,就见一个样貌丑陋的女鬼掐着一个男人的脖子,从月亮那向下飞,衣袍猎猎,在半空中手一松,男人霎时掉下去,被骨翅鹊鸟叼住,飞向外面去了。

萧衔蝉看得清清楚楚,男人面色青白,眼底乌黑,显然是被吸干了阳气,就这样放出去,肯定命不久矣。

梁砚之丝毫没有才害死一个无辜人的样子,潇洒地撩开湿答答的衣袍,坐到萧衔蝉身边,自从她在萧衔蝉面前显露鬼身后,就再没变回人。

看萧衔蝉半晌不说话,梁砚之笑了:“你在天禄阁的时候不是对我好奇得很,怎么我现在就在你身边,你却不问问我生平呢?”

萧衔蝉的喉咙滚动几下,干巴巴道:“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我什么吗?”

梁砚之使劲点了一下头,一只虫子就从她眼眶掉下来了。

萧衔蝉犹豫再三,问道:“我的朋友们还有迦象子小禅师没事吧?”

梁砚之直白道:“我没有动他们,放心,他们的阳气足得很,好东西我习惯留在后面享用。”

这意思就是大师兄他们和迦象子暂且平安。

萧衔蝉又问:“你本名也叫梁砚之吗?”

梁砚之摇头:“本名梁胭脂,就是红色的那个胭脂。”

砚之,胭脂,好一个谐音,萧衔蝉暗自恼恨,怎么当时听到胭脂河的传说时却没想起来。

想到胭脂河,萧衔蝉便想起那个甜酒摊子的老板娘讲过的故事,故事中的仙子苦求师兄的情意而不得,于是跳河自尽,可是梁砚之看起来不像这样恋爱脑的人啊。

她试探性地问道:“我看见月亮上有人影,你又办鹊桥会网罗阳气充足的男子,我用我满是狗血桥段的脑子斗胆猜一下,你不会是保存了你师兄的尸身,试图复活他吧?”

鬼、阳气、选新郎,多么充满邪气与粉红气息的故事。

“什么师兄?”梁砚之明显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声音拔高八度,像是被侮辱了,愤怒道:“月亮上是我爹娘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