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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老夫子,背着手,浅笑,“小钰,你随我来一趟,有故人求见。”

沈聿:“?”

……

夫子住的斋舍后有处灵潭,又分出汩汩溪水流淌,旁设矮桌蒲垫,缭绕的水雾弥漫开,恍若仙境。

熟悉的身影跪坐在蒲垫上,稳稳执着矮桌上的茶杯,低下目光,全神贯注地看着桌上的棋局。

是张太师。

而旁老夫子的身份不言而喻,自是国子监焉坏的温祭酒温源。

沈聿原先只知有这人,却是没记得他的长相。上朝时那么多人挤在殿内,他只能瞧见他家陆大人。

“还在想着这盘棋呢。”温源捋着胡子,朝着静心下棋的张太师喊了声。

片刻,张太师笑着道了三声“妙”,转过身,正要和沈聿行礼。但沈聿已运轻功跃上,扶住他抬起的胳膊肘。

“学堂之内,理应弟子向夫子行礼。”沈聿揭下面具,行了个弟子礼。

“陛下有些变了。”张太师欣慰不已,“在未服用明朱散前,陛下的性情亦有些急躁,君子性温而雅,不疾不徐,陛下如今长大了。”

沈聿坐到他对面,看了眼桌上凌乱的棋局,没应这话。

“景王归京,牵扯陈年旧事,不是什么可以大张旗鼓的事,他流放明州这些年,竟无半点长进。”张太师叹气。

“太师见到如今的景王,可觉他和以往有些许不同?”沈聿问。

张太师拧眉,“他先前还算温文尔雅,可如今的景王,戾气盈胸,负气好斗,绝非良善之辈。”

“判若两人呢。”沈聿敛眸深思。

“确实如此。”

沈聿倏地扬唇,“有太师这番话,那便没什么关系了,朕将景王关押在景王府中,他此生再无作乱的机会。”

张太师错愕,“陛下?”

“他若是有同党,正好趁这个机会收拾了。”沈聿笑得坦然。

良久,张太师再叹了声气,“自他归京,又多出了好些流言蜚语,陛下愿保他的性命,实在良善。”

沈聿听出太师的言外之意,他此行过来,是想劝谏处置景王。即便是先帝血脉,是个祸端终究留不得。

“他到底是朕的皇兄。”优质肥料还没到手,不好让他真死了。

“不提这事。”张太师从袖里取出木盒,里头摆着顶莲纹玉冠,观白玉成色乃是上品,看雕刻莲纹更是精细。

沈聿接过来,“这是?”

“陛下冠礼,宫中自会按礼制,备别的发冠,这个,是老夫给爱徒的。”

沈聿自是收下,“多谢太师。”

“陛下贪玩,跑来这国子监,日日不见踪迹,因而冠礼一拖再拖,老臣昨日进宫问了钦天监,遂定在九月廿六。”

先斩后奏,他这个皇帝当的,毫无威严可言。沈聿轻哼声,别过头。

正值隅中巳时,应当是启蒙的孩童下学之际。各样嬉笑声晃入耳中,沈聿捻着粒黑棋,目光穿过浓郁的雾气。

两个小姑娘手牵手,头顶的小揪和陆大人给他扎得一样,松松散散,摇摇欲坠,乍眼看去十分熟悉。

愣神的功夫,沈聿脑海里闪过的身影,已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

他家陆大人微微俯着身,极为耐心地听着俩小姑娘讲话。浅淡的笑意印在唇角,与周身雾气一起,温柔地拂过脸颊。

沈聿有点紧张。

倒也没想硬藏着身份,那姑且可以称作是要暴露身份的刺激。

沈聿坐正些,手搭在桌上时,身体也稍稍□□几分,显得慵懒散漫。

一步、两步、三步…

有人心里数着数,有人方抬起头,对上躲避不开的目光,红了整张脸。

——是他恍惚数日,暂压思慕,想见又不敢见的陛下。

第103章 朕要你留下(16) 陛下许是爱玩

天气潮热, 潭中水汽不断涌上来,黏糊地粘在身上。不知是这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