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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一天 平章风月 74231 字 1个月前

还有早晨说话是有忌讳的,见着人,无论大小,都得道声“有福”,问一句吉祥。老话说一日之际在于晨,早晨所有人都希望是顺顺利利的,这一天才过得太平,凡此以往,这一年才能过得平顺。

这些规矩言犹在耳,只怕在心里还是滚瓜烂熟。只是这里早已是别人家。一代主人有一代主人的精神场,此时他为客,为客又有为客的规矩。

他的长兄在东次间见他。他进去时,顺郡王正坐在炕上吃茶。正厅前有两颗硕大的海棠树,因为入冬,都只剩下霜灰的枝条,将天空分成冰裂纹一般的碎片。

与岑垂下手,向顺郡王问安问好,里间点起灯。他才注意到原来屋子里还有人。

顺郡王搁下茶盏,说,“你也好。”递给下人一个眼色,屋里伺候的使女们便纷纷地退出去了。一旁的妇人早已站起来,目光几乎是定在他身上,双手交叠,朝他福身,“淳贝勒安。”

与岑忙起身去扶她,“不敢生受夫人的礼。”

顺郡王也说,“我先前请夫人炕上坐,夫人再三地不肯。你扶她炕上来坐吧,没有旁人在跟前,不讲那些虚礼。”

诺夫人再四推辞,这才半坐在炕沿上。

顺郡王说,“今儿你嫂子到外头吃酒去了,不在家。家里没人张罗,早早地就吃过饭了。本来想请你来吃个饭,不想你是个大忙人,没空便,你不要见怪。”

淳贝勒笑道,“哥子说这样的话,当真是折煞我了。怪我太憨蠢,心中总记挂着家里,又怕自己毛躁,不懂礼数,贸然回来一趟,平白给哥哥嫂子添上许多的麻烦。我时常羡慕哥哥嫂子,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别的不提,就说我刚才一路进来,严整有序,玛玛在的时候,极重立规矩,我至今还记着,如今,竟是连那些积弊也没有了。”

任谁听了奉承话都是高兴的。顺郡王脸上浮起几分笑意,连连摆手道,“可不敢相比。可不敢相比。”

淳贝勒说,“都是哥哥嫂子治家有方。所以家里热闹里不失规矩。我虽托赖祖德天恩,赐了新府邸,住起来到底无趣冷清,何况我更是个蠢笨的人,别人怎么说,我就怎么听,听之任之的,愈发让家里连规矩都没有了。若是轻慢了家里派去的人,礼数不周,哥嫂不必顾及我的面子,我定会亲自把那些不懂事的提上门来,一并给哥嫂谢罪的。”

顺郡王原本脸上的不豫,此时也消散得差不多了。他这才偏过头,正色看坐在一旁的诺夫人,朝淳贝勒比了比手,“你应该认得的。刚才问过好没有?这是索图玛玛的儿子诺敏的夫人,从前常来咱们家的。”

淳贝勒点头问好,诺夫人也起身。他心里约莫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知道连朝并没有预备牵连家里,所以她讷讷着急,无人可找,只能求到以前还算有亲连的顺郡王府了。

他与她,毕竟是同病相怜的人。

就像灯台上的火烛芯一样,彼此缠绕着,总能把日子照得更亮堂一些。

淳贝勒率先说,“很久没请婶婶的安,怠慢了,”

诺夫人依着礼数,轻轻叹了口气,辗转再三,还是开口,“是我们过于怠慢,失了礼数。今时今日,束手无策,无人可求,勉强拿着昔日太福金的恩惠,才敢贸然登门。”

顺郡王适时地说,“不要这样说话。虽然这几年人情上不大走动,当日玛玛在时,也是教我们管长辈们叫一声玛玛,叫一声婶婶的。我们既有能帮上忙的地方,自然会尽力帮衬。这样吧,”顺郡王比了比手,“老三如今在主子跟前得脸,赏他些差事历练。婶婶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尽管与他说。”

顺郡王看了眼淳贝勒,“无论什么忙,老三都一定会帮的,是吧。”

这是慷他人之慨,顺郡王领着虚衔,里外不能做主,更不想为了一份可有可无的陈年人情担风险,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着人把他请来,又故意拉下脸子,说了刚刚那么一长串不阴不阳的话。

这正遂了淳贝勒的心意,因此很快地应下了,嘴上还是客气地说,“哥哥不弃嫌我,愿意让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