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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一天 平章风月 72161 字 1个月前

图妈妈笑了,轻轻携过她的手,温和地替她将衣袍上的灰尘掸净,将因为风霜而有些凌乱的鬓发抚顺,“很好,特别好。”

她也由原本起伏的心绪,在熟悉的气息、感觉里,渐渐安稳下来,扬起明媚的笑,与图妈妈一起掀开毡帘,迈了进去。

老太太歪在炕上,讷讷陪在下首做针线,听见声响,纷纷抬起头,图妈妈将她带到跟前,两下里都跟做梦似的,过了好半晌,讷讷才站起来,往外头看了看,“没出什么事吧?”

玛玛说,“都全须全尾地回来了,高兴还来不及,你倒问她出了什么事,真是糊涂了。”说着远远地就伸出手,“好孩子,快来!”

讷讷吸了口气,犹觉得不真似的。见她真正从昏茫的地方走到眼前,那眉眼,那举止,与千百次记忆里的无异,方知到真的是她,欲想迎上去,又顿时觉得悲从中来,一时不知该怎样才好。

在依入祖母怀中的那一刹那,竟然不是设想过的亲切,而是陌生。

比她方才站在窗外等候之时,还让人觉得陌生。明明只是三年没有见,明明没有相见的时光,远远比不上陪伴在一起的岁月。

可是隔着重重宫墙,三年的岁月总显得那样长。

老太太只是一味地把她护在怀里,似是如释重负一般长长地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还把她当孩子似地,只是一遍遍地低声说,不知道究竟是对她还是对自己,“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讷讷在一旁说,“今儿晚上咱们吃锅子吧,等敬佑回来,多加两个菜。对了,还想吃什么不想?趁外头雪停了,再去采买些回来,咱们一家子,今儿好好坐下来吃饭。”

这话让她听着,竟也觉得心头痛得发钝,几乎是本能地回应,“讷讷,不用!我什么都不用。”

讷讷一时愣住,好半晌倒笑了,慢慢地坐下,才觉得心底踏实了似地,半是调笑说一句,“这孩子还是这样地牛心古怪。”

老太太说,“别忙。倒是收一床铺盖出来要紧。”

图妈妈便在旁边“嗳”了一声,“我方才也与姑娘说呢,旧时用惯了的那一套,都收在大柜子里,每逢天晴,都会拿出来翻晒,我这就去!”

等一切都安顿好,在这寒月里,雪停了吹北风的晚上,好在不必再战战兢兢地奔波于外,铜锅中汤水正沸,日子虽然平淡,却有数不尽的滋味。

敬佑见着她,说不清是惊喜还是惊吓,仔细思量过一番,又顿时抬头挺胸,给她夹了一大筷子肉,“八月见你时,苦哈哈的,搁这西栅栏儿,脸都看不清。到底是我佟敬佑的妹子,嘿!就是有本事,哥哥我敬你一筷!”

他故意装作漫不经心地挑了一块白花花的纯肥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烫过几道就往她碗里放,连朝眼疾手快,见招拆招,一边护着碗,一边与他让,“不不不!不敢受啊!你吃,你吃!”

老太太闻不得烟火味,也吃不得发物,图妈妈给她搛了些小菜,她自坐在一边乐呵呵地一道吃,时不时小声与图妈妈抱怨,“煮老了”,听他兄妹两个说笑,便还如小时候一般笑着劝,“小子!你别和你妹妹打架!”

敬佑百忙之中回,“哪儿能和她打架?我委屈啊玛玛,我敬她菜呢!”

讷讷笑着低斥,“安生吃饭,别胡来!”早已新烫了些小菜,送到老太太处,又嘱咐图妈妈也坐下来吃饭,陪在一边逗趣,“说他俩打小就这么闹,三天两头急赤白脸的,转眼又好得不得了。我记得有一回不知是怎么了,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都说一定要了命了,把阿玛都吓坏了,抄起棍子就要来打人,真要下棍子,两个人又好了。”

敬佑觉得脸上很没有面子,“明明是她不讲道理!”

连朝恰好也说,“明明是他骗人在先!”

把老太太逗得乐不可支,一迭声说,“都有理,都有理!任谁有不平的地方,吃筷热滚滚的肉到肚里,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饭毕寻暇的闲余,她被图妈妈拉着裹了件厚斗篷,站在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