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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一天 平章风月 69961 字 1个月前

一回提起,就连阿玛也夸赞。”

老端亲王抚今追昔,很是慨然,“她是海子长大的。您知道海子么,离这儿不算远。擎小儿就不服管,天地作养出了这个性子。听跟着的嬷妈说,她十几岁上来京城,在仁宗爷跟前,还是恁么样。”

说着竟笑了,“怎么有这么任性的一个人,天不怕地不怕的,遇着事从不愁眉苦脸,眼珠子转一转,就有无穷的新鲜主意,两个人凑在一起说话啊,那话真说不完。”

皇帝不知想起了什么,露出会心的微笑,“有时想找人说说话,能识字,能听懂就已然很好,闻弦歌而知雅意,倾盖却是个契交,真是千载希逢,就像照镜子似的,”

他不由叹息,“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

端亲王笑道,“人生于此,斯世同怀,那真是堪浮一大白的幸事。”

皇帝适时止了话头,似是漫不经心地问,“说到喝酒,朕听闻老五买了一套稀奇宝贝,叔叔知道吗?”

端亲王心里把儿子翻滚着骂过一遍,嘴上还是糊弄着,懊恼地把手板子拍得啪啪响,“啊?嗨呀呀!就说不该把他带出来,他天天嚷嚷着要跟主子到承德来,我看他心诚,家里关不住他,就答应了。谁知道这个混账玩意他净给主子添麻烦,不劳主子,待我回去给他看一顿板子,他准保老实!”

皇帝也心虚,套半天话没套出来一点儿,硬着头皮,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也没什么。夜光杯虽然稀罕,并不是独一无二的物件,他自己喜欢,花钱买了回来收藏着,有什么相干。”

老端亲王没闹明白,心里想着这歇菜了,又不好明说那夜光杯是假的,更不知道皇帝是喜是怒,是讽刺还是鄙夷,只好又站起来打了个千儿,“主子真是折煞奴才等了。按理合该孝敬主子,只是实在没这样的脸,再宣扬出去,真是……!家里孩子太不争气,让主子看了心烦。”

皇帝纳罕,“这样的事并非一回两回,叔叔从来不知道吗?”

老端亲王险些被气了个倒仰,更不好在皇帝跟前发作,咬牙切齿地从牙齿缝里蹦出来这句话,“万岁爷有雅量,不与他一般见识。奴才身为父母,三岁小子都会念,子不教,父之过。请主子放心,奴才一定管好他这泼天的淘气!”

哪里还有心思再坐着,老端亲王聊发少年狂,腰不酸背不疼了,带着一肚子火,雄赳赳气昂昂地要去收拾门庭了。

赵有良在外头候着,见常泰领太医来,寒暄的话刚起了个头,说到什么秋冬将养,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

彼此眼神示意,都纷纷转过身弯下腰,送老端亲王走远了,才慢慢地直起身子,远远看了一眼,接着将才的话往下说。

“秋燥么,肝火旺。都这样。前儿猎虎,御前的大人们、跟着的宗室都不慎伤了好些,这几日又是连轴转,每日行围回来摆宴吃酒,还得回折子,哪里记什么子丑寅卯。万岁爷再怎么神武,那也不是铁打的。今儿早晨又去打鹿,我瞧着手不大痛快,眼下没别的事儿,你趁怹老人家还算高兴,进去请一脉。上头问起来,咱们都好交差。”

赵有良带人再进来伺候时,却见皇帝照旧坐着,大总管连忙堆起笑脸,点头呵腰,“这几日连天行围,老主子在承德,很挂念主子,特特提命,时刻问主子平安。”

皇帝说,“朕躬安。”

赵有良和太医两个面面相觑,忖度着进言,“奴才奉命去送鹿肉给淳贝勒,贝勒爷正上药呢。听见主子的恩典,欢喜得不得了,千万让奴才问主子安,说但凡等好一点了,必定是要来主子跟前谢恩的。”

皇帝晲赵有良一眼,“你是益发会当差了。”这才伸出手,对太医道,“别的无碍,手疼,开些舒缓的药来即可。”

太医领命,上前仔细察看过,回道,“主子安泰。因近日弓马频繁,略有气血淤滞,经络不通之症。可冷敷后施针,活血化瘀,疏通经络。”

皇帝想了想,“施针再议,先开些药罢。太后那里问起来,不必细说,照常回话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