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得更惨,我总觉得她想痴了,什么出人头地,就是想出一口心里的气,可那是她的指望,”
她惨然看着她,“没有指望,日子怎么捱过?”
连朝不敢去看她的目光,无言许久,知道再多的劝谏也是空谈。
晴光朗照,也许是因为往冬天走,太阳照在身上,也没让人感到有多么温热。
她忖度着说,“静嫔……向前儿你帮谁做帽子,我好像听你提过一嘴。”
瑞儿说是,不由又叹口气,“储秀宫的小朵儿,她可怜。原本就被姑姑呼来喝去的,活干不完不说,还得打起精神给狗做帽子。”
连朝又问,“是什么来头?”
瑞儿看了她一眼,“是先帝最后一年选秀里指的侧福晋,万岁爷登极进的嫔。自打上回庆姐的事,贵主子渐渐地少问事,宫里的事,都授予静、瑞两位主子操办调停。”
末了补上一句,带着诚恳的劝警,“新贵当道,很风光。”
连朝笑着说,“我知道了,有分寸的,我会掂量着来办。多谢你。”
与瑞儿道别后,她低着头,一时却不知道该往何处走。蹉跎着脚步踱到前边,皇帝已经更过一遍衣,正回席面上,奉皇太后酒。
她在人群中,长久地凝望他。
好像的确如他所言,在很漫长的一段时光里,因为知道有一些人会长久的存在,所以很少在他们身上凝驻太多的目光。又或者记忆太过脆弱,哪怕费劲所有力气想要记住,最终都只能勉强留下一点点飞羽。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地想,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无数道视线短暂地交汇,匆匆又分开。万人如海里,一道目光沉沉追迫而来,拂开尘世洪流,坦然地迎上她所有的探究。
让她蓦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四周都是死寂,香烛纸马,灰烬高扬。两边的灯光开出一条沟通幽冥的道路。那月白色马蹄袖下的,唯一鲜活的,温热的,坚定的一双手。
马蹄声阵阵,却不肯有丝毫停留。
御驾回銮时,已是九月底。
京城的秋天到十分深的时候,瓦蓝的天称着金黄色的圆柿子,
错落分布在胡同里的各户人家。扑棱扑棱一阵白鸽成群,翅膀刮出一阵飞声。
连朝应完上午的差,回屋子里整理一月来的起居,好预备晚上皇帝查问时交上去。
门外有小太监敲了两下门,待她起身去看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她觉得纳闷,折回身要进去,却发现窗棂的夹缝里隔着一张字条。
很熟悉的笔迹。
只写着简单的几个字。
“刑部大牢,明年秋决,阅后即焚。”
第40章 丑时八刻我把人打了。
连朝将字条紧紧握在手里,深吸一口气,回屋点引烛火,静静地看着那张笔墨淋漓的字条,在火光蚕食下,彻底化为灰烬。
她觉得这个秋天忽然离她十分遥远。
双巧不当中午的差,从茶膳房回来,见她又伏在炕几上写字,动静便放轻好些,把带来的食盒放在桌上,凑过去弯腰看她写什么,笑盈盈地,“看你这么写字,仿佛还能想起你刚来的时候。人果真总得会些这样的本事,不然日子混混沌沌地过,临了了还能记得什么?”
打承德回来,慈宁宫就已然提了几次她的婚事。日子排下来,最多不过半月,就得出宫回家中待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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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朝笑着叹了口气,把笔搁下,“我先进来的时候,姐姐多么爽快的一个人。如今也变得多愁善感了。”
双巧崴身坐在她对面,从食盒里捧出一壶红枣桂圆茶,翻开桌上的小杯子,一人斟满一杯,干果的香气被煮出来,辅以松瓤卷子,阳光照上去,都是金灿灿的。
双巧环顾四周,颇为慨然,“自从瑞儿和庆姐挪走之后,马爷暂时没往榻榻里进人。等再过一程,我也出去了,这一世怕再回不来,此时此处,又不知会是怎样的光景。”
秋阳当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