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发号施令,走到哪里都高人一等,谁也不敢忤逆,真的很快活吗?有时候我也在想,是我疯了,还是别人疯了?每个人都想好好活着,人又在靠着逼害别人来满足自己。”
连朝挽住她的手。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无怨无仇,不是朋友。说什么扪心自审,只求自己干净,都是假的。这世道只服恶人,不服善人。自己有力气了,才能让自己不变成那样的人,让自己身边都不是那样的人。”
双巧的手覆上她的,在冷风里肌肤贴合,都有些干涩又发凉,好半晌才说,“但愿吧。”
连朝依约猜到些什么,借口说要自己散散,与双巧作别,便往前头去。
皇帝正奉太后在席上看相扑,连朝使了个宫女,帮她给太后身边伺候的瑞儿带话,自己就站在人群里等消息。
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不同的气味、不同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一道目光分花拂柳而来,轻而易举就看定了她。她有所察觉,迎面去看,却见皇帝已经调开目光,专心陪太后说话去了。
约莫等了会子,连朝才抽身出来,只在远一点的树下站着,瑞儿见着她,又高兴,又感叹,“真没想着还能见你一回,真好。没能去木兰,只能跟着老主子听万岁爷的消息。”关切地打量她,“都好吧?”
连朝拉着她的手,也将她打量一回,才笑着说,“我和双巧都很好。我也是第一回去木兰,总想着能和你们一起去就好了。你走的时候我又睡着,不知道,你留的东西我都收好了,谢谢你费心。”
瑞儿说,“彼此有挂牵,再好不过了。”
说着还有些伤感,偏过身去抹把眼泪,又哭又笑的,连朝不好给她递帕子,拍着她的肩头,柔声宽慰她,“好好的,做什么哭。”
她顿了顿,迟疑着说,“我来,是有两件事想问问你。先前我说,太后将你调去,有封口的意思。我没法预料到慈宁宫里的事,为首的就是想问,你过得好不好?宫里难免欺负倾轧,我以前想,慈宁宫避开后宫,总是太平些。如若有,你千万不要委屈自己,和我说。我虽没什么本事,也要尽力让你们都好好的,不受不该受的气。”
瑞儿吸了吸鼻子,忙说,“都很好,都很好。老主子慈和,叫我万事都跟着乌嬷嬷,你也见了,出入都带着我。”
连朝安了些心,抿唇,“那就好。还有一件事,我心里总是想着难了,一定得问问你,可能才得明白。双巧从前,时是遭经过什么事,才有她如今的性子?”
瑞儿静默了会,“都过去了。”
“等九月底圣驾回銮,或许会开始议她的亲事。我和她的时间都不多,相识一场,我想最后为她尽尽力。”
连朝诚恳地看着她,“我知道人没必要回头再吃一遍自己的苦。只是瑞儿,我与你们相识不久,我看得出来的事,旁人未必看不出来。如若心里有根刺,不要让它越扎越深。不然谁都可以拿来当把柄,真到那时,就无可如何了!”
瑞儿顺着她的意思,往深里想一想,便觉得有些后怕,踌躇着,“我知道你的意思,知道你为我们好。”
连朝说有什么,“拼将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你信不信我的办法。”
瑞儿往四周看了一眼,下定决心说我信,压低声音,拉着她的手,往里边隐了隐,“如今我不再是御前没声儿的宫女了,我信你,没别的说,就是请你小心。宫里会吃人的。我们三个从前都不是这样的人。两年前主子爷刚登极,静嫔身边的玉珠仗着主子的气焰,当众在长街上辱罚过双巧,自此之后,我们都变了性子。知道一味忍让没有用,人强唯有我更强。可人家毕竟是后宫的主子,做奴才的嗓门大一些,不过是不至于被同辈人捡着软处,来戳脊梁骨罢了。”
连朝不由冷笑,“后宫的主子罚御前的奴才,万岁爷不管不问么?”
瑞儿低下头,“主子怎么会理会一个奴才的事,为了奴才出头呢?就算为她出头,又怎么样?抬作个官女子?那就好了?就不会受人欺压?一时捧起来只会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