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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一天 平章风月 69426 字 1个月前

那是苛待自己,也是苛求别人。”

她眼中似乎莹润,变得连呼吸都费力,“制衡之下,权术之中,无辜受冤受屈,卷入牢狱。他们的命,就不配为命了吗?是谁判他们的罪?是善人,还是所谓‘最好的路’?”

皇帝慢慢地看着她,“你费心折骨,不惜往慎刑司走一遭。是不是就想当面,问朕这个问题。”

她坦然地说,“是。”

皇帝眼中并没有多少讶异,却不再看她的眼睛,唇畔有一丝凉薄的笑,很快眉目舒展,温和得如同大雄宝殿里奉养的佛祖金身。

“我能给你的回答,是天命。不可捉摸的天命。天地不仁。”

盛衰,生死,皆是常理。

美丑并存,善恶同在。

她嘲讽地笑了。

“皇上是圣人。”

皇帝失笑,“天不生圣人。”

她嘴角浮起的嘲笑愈发深凉。

他却在她的嘲弄里,终于感到五内舒畅,仿佛剥去金身,赤裎在她面前,接受鞭笞,不以为过。

再美好的事物也有瑕疵,再太平的盛世也有污点。哪里有什么干净的明君。戴着面具也要畅快地呼吸。

你我走在一条路上,我们即是同类。

都会生,会老,会病,会死。都有智有识,有七情六欲,有谋求算计。

互相算计又有什么要紧。

皇帝顿了顿,“你会亲没几日,拜敦就来养心殿,向我提起,先帝时留在宫中的学规矩女子。”

他点到即止。

第23章 亥时七刻由她去。

中秋节在常山峪行宫里过,因为几场难料的雨,皇帝不愿太后舟车辛劳,索性延缓了去热河的时间。好在一应器具都有准备,打早晨开始,行宫内外便布置起来。何处更衣,何处摆宴,何处赏月,何处退息,十分忙碌。

连朝便是被随处使的那一个,衣裳上缺人,她就被叫去跟着熨衣裳,茶水上没人看火,她就转手去盯时辰。晌午才和双巧从膳房出来,却见瑞儿正蹲在一棵树下,不知做什么。两个人对视一眼,蹑手蹑脚地上前去,才看清她怀里抱着只小鸟。

瑞儿叹了口气,“估计是这几日大风大雨,被吹掉下来。我从没养过鸟,它还能活吗?”

连朝蹲下身,从她手上接过,一面给它梳理羽毛,一面仔细检查爪与羽,“应该是撞着了。”

“天可怜见。”双巧只看着,提醒她,“你也小心,别这么托着,小心它啄你!这种野鸟不像京中爷们养的什么画眉、鹦哥,性子烈得很。被人拿了,不吃不喝,要么往窗户上撞死,要么饿死。”

瑞儿忍不住说,“那也不能不管。”

“我没说不管。”双巧说,“这是个制不住的活物。你们没见今儿行宫里巡了好几遍。晚上过节摆宴,万岁爷登基后头一回在外头过中秋,太后、贵主子,又有这么多宗室、朝臣,谁敢马虎?你可怜收了它,到时候闯出祸,它是什么都不懂,过失全在你身上,就不是你一句心善可以掀过去的,你想想,是也不是?”

瑞儿踌躇着,“我给它找个笼子……”

“傻姑娘,你带它回去,让人知道,无论是不是它,行宫里出了事,你都会被头一个拿出来顶包。”

双巧见她于心不忍,便想了想说,“你带它在这里等着,我托人问问外头有没有爱养鸟的太监,当面交了,彼此两清。行家总比你会救命。”

连朝却道,“这不是什么名贵的鸟儿,行家不救命,也是一个死。交给我吧,我想让它活着。”

“你怎么让它活着?”

连朝将那鸟拢进袖口,小小的一只,也不大叫唤。她站起身,“我把它带回去,先喂些水,膳房应该有小米或者糖水,能不能弄一点来,不要声张,让它养养。”

双巧蹙眉,“你总不能将它带着,一路到承德去吧!”

连朝笑了,袖口里的小鸟探出个头,风把沉云渐渐吹散,云畔被日光勾出个灰金的轮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