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反抗不了,国家没有乱,将军们不可能放着在职的将军位跟着他反,士兵们也不可能,这都不现实。中央朝廷稳定的情况下,没有谁会当乱臣贼子。
布政使也是赌博,输了而已。
他一口咬定是看战事要起,如遇危机,要北上帮忙,他并非谋反之臣。他还还了银两,真的一分都没敢动。
就是诈骗的时候骗到了囤着,等乱的时候就能成军费,结果没等到天下大乱,等来了东厂查处。
用陆轲的话就是,什么官在东厂面前都不是事,他们只对皇权负责,有什么话,有什么冤,昭狱里慢慢说。
查出银两共计68万两,地方上所得共48万两,陆轲让人给温缜送去十二万两填亏空,让人与他说,有事自己解决,内阁暂时不想听见你名字。
然后带着五十六万两押着人回去了。
四川其他知府听见重庆的亏空填回去了,也在眼巴巴望着,结果听见东厂已经走了,还带着银子走的。
不是,这怎么能区别对待如此明显!!不能因为他内阁有人就这样吧?!
他们问当地的镇守太监,镇守太监只说上面要对账,等着吧。
然后重庆府府衙众人看着府库进了银两,他们非常激动,这还是头一次,头一次上面办事效率这么高。
按程序走肯定不是这样的,但内阁怕温缜穷疯了闹事,免得冬天真死不少人他要盘根问底找朝廷的麻烦。
温缜自己这些日子查账,吓得前知府东拼西凑的找人,让那些人吐钱,还了三万两把账对上,好歹是平账了。
这下府库一下子就富裕了,去年给了布政司八万两,还了十二万两,这这这,高利贷不过如此。
陈同知眼睛都亮了,果然长官背景厚就是好,“温大人,这下亏空填上,我们还能剩三万两,足够周转了,那十二万两咱们可以还了。”
温缜缓缓打个问号,“还?还谁?”
陈同知一愣,也有些纠结,“自然是还给布政司衙门”
“布政司?”温缜眨了眨眼睛,非常纯良,“布政使大人现在人在昭狱,衙门里连个主事的都没有,这银子要还给谁?”
堂下众官员面面相觑,主簿试探着问,“那大人的意思是?”
温缜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端着瓷杯抿了口茶,“本官记得,去年上缴的八万两是协饷,如今这十二万两可是东厂陆大人亲自送来的填亏空专款。”他放下茶盏,瓷底碰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码归一码。”
府丞突然福至心灵,“下官记得城南堤坝年久失修,今春就冲毁了两处民田。”
温缜被他熟练的贪腐前言噎了一下,“行了,这钱我一分都不会贪,重庆府也该好生整顿规划了,难不成要百姓一直这么穷下去?这下着雪,外头还有衣衫褴褛的乞儿,还有食不果腹的农人,他们种着粮食,自己却吃不饱。”
“我不是要昧下这笔银子,这笔库银,所出的任何一分钱你们都可以记账,过几年重庆府富裕了,再还上,还能反哺川地。咱们总不能一直被外人说巴山楚水凄凉地吧?”
第96章 江中尸(一) 臣愿以项上人头作保……
温缜放下茶盏, 起身披上斗篷,对堂下沉默的众官道,“咱们也别在这了,诸位随我出去走走。”
一行人出了府衙, 狄越跟在他身边, 寒风裹着细雪扑面而来。街道上行人稀少, 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缩在墙角,分食半块冻硬的馍。温缜从袖中摸出碎银递过去, 那孩子却吓得往后缩,不敢接。
府丞低声道:“大人,这些流民见官就怕,前些年征税”
温缜没说话,招手让随从取来几件旧棉衣, 亲自递给那些孩子。
“大人”为首的乞儿怯生生不敢接。
“穿上吧, 天冷。”温缜蹲下身, 将棉衣披在孩子肩上, 指尖触到那瘦骨嶙峋的肩膀, 心中一沉, 他没再说什么,给了块碎银,起身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