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太强就不好了。
温缜翻开同知递来的账薄,他开始痛苦面具,无他,赤字触目惊心。不是,演都不演了吗?
“这是什么?”
陈延年如芒在背,硬着头皮道,“这是山上的盗匪劫掠走的库银数量,还有天灾人祸时救灾所需,还是军费补给,民生福祉所用。”
温缜翻了翻,“所以库银还剩多少?”
“倒欠十二万两。”
“……”
温缜都服了,他以为他们至少给他留一点,结果是负债累累,你们还没宣布破产真的不容易啊。
他头好痛,他想回京城。
第95章 重庆府(四) 内阁暂时不想听见你名字……
“按照《大明律》亏空万两以上, 主官坐赃论绞,家属充军,这十二万两,不知道够前知府与诸位死几次呢?”
温缜的脸上不见半分笑意, 他开始追责, 不追不行, 总不能他来担吧?他又不是活菩萨,他全身家当存款都没两千两。
他们还不是只花了十二万两, 是亏空十二万两,怎么敢的啊?于谦打北京保卫战都只花了这么多,还包括抚恤银。
“还有更精彩的。”温缜又翻一页,“去岁剿匪支出四万两——可本官查过卫所军报,全年剿匪阵亡三人, 伤者十七, 按《大明会典》抚恤标准, 满打满算该花四百八十两。算你支出卫所五千两, 剿匪一分没搜刮到, ”他提高声调, 喝骂道,“剩下三万五千两,是给山匪发年礼吗?!”
堂下顿时一片死寂,大气不敢出。
陈延年脸色也不好看, 这还是他们东凑西凑填之后的数据了, 之前高达亏空48万两, 最后这十二万两是真填不上了,如果闹出了人命,更难收场。
“温大人, 我们也是没法子,这些抚恤银,您不能光看一个卫所,那么多呢,还有山里土司,前两年朝廷动荡,一分钱也没贴过来,这税收又合不上开支,还有军费,亏空是死,出乱子也是死,您从京城来,不知地方官难做啊。”
温缜气笑了,“少扯犊子,银子去哪了?不说个清楚明白,这罪衙门人共担吧,本官还真不介意调自己人来!不知道陈同知愿意,其他人愿不愿意,你要是不愿意说,本官挨个问也是一样的。”
温缜哪有自己人,他就是气不过,搞事呢?他来地方上还得先补亏空是吧?这座看似运转如常的府衙,内里早已被蛀空了。
陈同知也暗暗叫苦,去年土木堡,这边看朝廷出事,挥霍无度,反正正好有缘由,用来维·稳,谁曾想一年就稳定下来了,又换了个难搞的来,他们是真一分也凑不上来了。不然谁又拿身家性命来冒险?
“大人,府衙的银子真的没了,税收抵不上开支,去年春又将以前的税收交上去了,这两年朝廷没钱,去岁与今年夏,重庆府还暴雨如注,山洪抢险,哪还有银子,衙役们两月未发俸了。”
温缜被他这明显糊弄人的说词激怒,怎么,看他是个新人,编都懒得编了,靠赖是吗?
“好一个‘税收抵不上开支’!朝廷动荡,你们便趁机中饱私囊,山洪抢险,你们就借机虚报账目?陈同知,你当本官是不谙世事的傻子吗?”他站起身,看着屋内的陈延年,“洪武年间重庆府岁入八万两尚能结余,永乐朝加征商税后岁入十二万两,如今账面竟写着十五万两还亏空?”
堂下知事怕长官们闹起来,过来打圆场急道,“大人明鉴!近年物价飞涨,米价已是永乐朝三倍……”
“放屁!”温缜一脚踹翻矮几,张口便骂道,“《大明会典》白纸黑字写着,官员俸禄折色银两皆按市价浮动,你当户部算盘是摆设?你们要是说个明白,这事我写折子上去,由上面裁定,事出有因,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还能让尔等将功折罪。若是再这般糊弄,上面让东厂与锦衣卫下来查,都别想好过!”
温缜语气稍缓下来,“陈同知,本官新上任,也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们这窟窿,闭上眼掉下去就爬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