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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恭贺陛下返回江南,特地在此迎接,今日之事,是臣无能,臣甘愿领罪。”

江枕玉并未搭话,只是将询问的视线落在徐云直身上。

徐云直倒也不算蠢到极点,隐约琢磨出了些门道,他似乎被自家太傅利用了一次。

他瞥了一眼跪得笔直的红衣青年,太傅身体不好,进了诏狱谁知道还有没有命出来。

徐云直犹犹豫豫地说出一句:“太傅好言相劝,是我糊涂了。”

江枕玉脸上难掩失望,他向后挥了挥手,陈副将便上前,将一步三回头的少帝请出了内院。

应青炀听得这句回答都想翻个白眼,沈相这都拿他当枪使了,这傻小子还主动给人家背锅呢?

他一时不知道该先感慨少帝的耿直,还是感慨沈相薄情,教导多年的弟子也能当做棋子来用,计划周全到能几乎让自己从这次风波中全身而退。

江枕玉自然不信沈听澜的鬼话,但一个两个都上赶着给沈相顶罪,大梁朝局之中,沈听澜也不可或缺。

沈听澜是他看好的宰相,这个智谋和心计都不在他之下的男人,最会做的一件事就是杀人诛心。

姑苏城里所有,都是他布下的局。

江枕玉看着跪地俯首的红衣青年,只问了一句:“事已至此,你没有其他的话想说?”

沈听澜缓慢直起身,他长叹一声,故作欣喜和愧怍的表情从那张美人面孔上褪得一干二净,眼角眉梢之间还窥得见少许满足的愉悦之感。

“我早便同陛下说过,不管是否名正言顺,能者为之。陛下何必困于往事数年,不肯放过自己?”

沈听澜和江枕玉之间最根本的差距,江枕玉是个君子,沈听澜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当年名声显赫的毒士。

他天性凉薄冷漠,从不与人交心,什么都不在乎。

可江枕玉不一样。

江枕玉并不想谈及这个话题,他攥住应青炀的手掌,那下意识的回避,让他差点牵着人直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应青炀用了些力道,把自己的手缓缓抽出来。

江枕玉怕自己攥疼了他,便没有强行阻拦。

应青炀转过身,低头与沈听澜对视,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他想知道,究竟是何缘由,让这个男人十年困顿,孤身去琼州赴死。

“沈相请说。”

沈听澜抬头,见江枕玉那双清浅淡漠的眼眸,露出浅淡的杀意。

视线在他脖颈处扫过时,只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沈听澜却轻笑一声,道:“大梁立国之前,陛下孤身一人前往清澜行宫,了解了一些关于裴相的旧事。小殿下可知道旧都的大火因何而起?”

应青炀在燕州府因此狠狠吃了苦头,怎会不知,他早在心里算清了来龙去脉,“裴相设计,想要借此营救当年的先太子应九霄。但不知为何,两人都没能活着走出旧都。”

沈听澜点头,“陛下本就没有登基称帝的打算,他自琼州起兵,是为了完成裴相的遗志,许天下海晏河清——这个遗愿,是由徐将军转达,而非裴相亲口所说。”

“但直到清澜行宫一行,陛下才知道其中原委。”

应青炀顿时恍然,怪不得,江枕玉说他与裴相相处的时间不多,他甚至没来得及看穿兄长掩盖在假面下的真实模样。

“可应九霄已死,大应皇室几乎找不到一个活人,山河一统,除了陛下,大梁军中无人能担此重任。”

江枕玉被所谓的裴相遗志托着,一路踩着尸山血海走到那天,才终于发现自己早已辜负了兄长生前所愿。

“景和二年,陛下于徐将军在旧都竹林密谈,以大梁江山为要挟,请陛下立徐家幼子为少帝。所谓……青云直上。”

这个“请”字,沈听澜说得冷嘲热讽,不带一丝温情。

徐将军手下那一小撮军队,无法撼动大梁军的根基,但若是再度掀起战火,也只是平添伤亡。

江枕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