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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是怪罪你的意思,只是有时候总得大义灭亲,保全自己,这两个弟弟只会连累了你。回去之后,你上一封参丁家的折子来。”

皇帝并没有别的意思,丁承祖和他的两个弟弟不同,和其他的丁家人也不一样。

丁元敏在世的时候深受帝宠,在京郊拥有那么大一座园林,自己贵为亲王看着都眼馋。丁元敏致仕之后他才瞅准机会出重金买了下来。

而丁承祖作为丁家的长房长孙,每年南诏送来的钱都捐给了佛寺、道观和育婴堂,自己却甘守清贫,在城内只有一套两进的小院子,人家的官服都是光鲜亮丽的,就他每每穿到褪色,颜色黯淡了还是接着穿。

再加上他的父亲,丁家的老大也是有才之人,只可惜英年早逝,留下来孤儿,被祖父抚养长大,之后又搬离了丁家,独自出来科考、做官。

他是两袖清风、一颗孤胆,葛礼如日中天的时候,就只有他来回地参奏,皇考夹在奶兄弟和老师的孙子中间,最后只能留中不发。

父皇真是仁君啊……

不过可惜,皇帝是眼睛里揉不得沙的,他也不屑于留什么仁君的名号,看着跪在地上的丁承祖,皇帝叫他去杌子上坐着。

丁承祖官服显得过于大了些,他将头上的官帽取下,重重叩首:“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陛下以孝治天下,臣若割恩断义,以全己身,恐伤陛下教化之德。今若奉命加刑于至亲,虽全忠名,然心如凌迟。且臣长兄如父,教化之责岂容推卸?现在丁家犯此大错,是臣之过,臣愿同丁家一同论罪。”

皇帝不置可否,只问道:“段之缙给南诏的学生和学政求情,你怎么看?”

“本就是被丁家的不肖子孙连累,还请陛下开恩,放过他们吧。”

皇帝抚掌大笑,“他们都错看了你,以为你会同其他人一同题参段之缙,或者是大义灭亲保全自己,没想到你是真君子。你祖父虽没有教导好其他人,倒是把你教导得极好。都察院你肯定是呆不住了,去尚书房教导大皇子吧,倘若他是个有造化的,你能承祖业,祖孙两代帝师倒也是一场佳话。”

丁承祖惊得抬起头直视皇帝,皇帝对他微微一笑,他立刻低下头去,眼泪滚落下来。

两个弟弟是什么样的人,他如何不知道,在京没有一日不是战战兢兢的,来往书信也是叫他们不要胡闹,安安分分地度日。

只是到底是没防住,自己也都做好了流放的准备,结果今日峰回路转,怎能不叫人堕泪。

“罪臣之身,蒙此大恩,臣万死难当。”

“那就给朕好好教导大皇子。蒋育成一个人是教不了他了,你和他一块儿细心点儿,等着今年冬至日,朕要册封太子,无论如何先把场面撑起来。”

丁承祖知道朝中的风言风语,皇帝也已经忍到了极点,只希望立太子之后一切流言蜚语顺利地平息,从此之后各安其分。

也难怪了,毕竟陛下刚坐稳皇位就下诏,宗室爵位要降等袭爵,且世

子要等着皇帝册立,不许请封。

而除世子之外,其他的儿子竟只能得一个镇国将军的爵位,到了这般田地,还要一代代地降等,一直到奉国中尉。

丁承祖只觉得千钧重担压在身上,他看着皇帝希冀的眼睛,重重叩首:“臣定不辱命。”

皇帝放心一笑。

……

岺州的土地有一种难以言明的苍凉感,它是吝啬的,贫瘠的,任你多少的汗水倾洒进去,它就是不发芽,不开花也不结果。

但就是这样,这块儿贫瘠的土地六成的税赋仍然是田赋,可想其他产业的萧条。

粮食是不够吃的,从北边粮多的地方运过来,也就刚能填饱肚子罢了。

段之缙走到地头掏了一把土,这里种的是水稻,若是肥沃的水田,该很油润,可这里的水土略有些生涩,水稻的长势也不是很好。

“这个土应该是卤田放了水改成的水田吧?”

跟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