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天,刘中堂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年纪大了,风餐露宿这么长时间,全凭一股气吊着,现在终于能好好歇歇,才不会没事找事跑到城外去猎狼,睡到日上三竿就带着常思出去转悠,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心情大好诗情亦是大发,当场做了一首小诗,傍晚时分才回到自己的帐子。
和常思说说笑笑,提点一番后辈,掀开帘子,两个女孩就站在里边对他行礼,十几岁的样子,纯真朴素,说着别别扭扭的汉话,刘玳廷站在帐子门口不敢进去。
“你们是做什么的,怎么能进我的帐子?”
年纪大些,名叫乌日的女孩跪在地上,答道:“是三王子殿下叫我们姐妹来照顾贵客的。”
“那你们就回三王子那里,多谢他的美意,可惜我自己带了侍从,又素来不用女子近身伺候。”
乌日泪水涟涟,“大人,我们都是下等的奴隶,倘若大人不肯收下我们,我们也回不了家,反而会被殿下打死,求大人救救我们,天神会保佑你……”
刘玳廷如何不可怜这些十几岁的女孩儿,真死了也是造孽。拽着哭求的姐姐和僵直的妹妹起来,宽慰道:“我带着你们去找额尔格。”
一路到了额尔格的帐子,刘玳廷开门见山,“三王子,老夫多谢你的美意
,但老夫不缺伺候的人。她们两个也到了婚配的年纪,男婚女嫁也不应当再叫她们伺候人了。”
额尔格笑道:“那岂不是正好,美人要寻得良配,岂不就在眼前?”
刘玳廷仍然是笑呵呵的,“你们年轻人就不要拿我们老人家说笑了。近年我的身子愈发不好,太医都说是没用的人了,又如何能算良配?”他活到如今,什么都是身外之物,说起不能人道的事情仿佛不是在说自己。
“那就叫她们二人服侍您。”
“那我的名声也算完了,殿下可不要害我。若您有心,就在我离开的时候,叫她们姐妹二人送一送我,也算是了解这一面之缘。”
额尔格的眼睛眯起来,半晌懊恼地拍一下脑袋,“我不懂你们中原的规矩,差点坏了您的名声。那就离开之日,叫她们姐妹二人来送别。今日是我冒昧了。”
刘玳廷笑着和他寒暄几句,撤出帐子,常思叹一口气,“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到时候咱们走了,也不知道如何。”
刘玳廷手揣在袖子里,“车到山前必有路,回程日再说。”走远了又嗤笑一声:“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靠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和他两个哥哥争斗?没时运也没本事,成不了大事。”
刘玳廷在帐子里舒舒服服睡了一晚,翌日醒得倒早,还在榻上醒神的时候,外边他的侍从禀报:“中堂,段之缙大人求见。”
来得这么早作甚?衣冠不整不像样子,刘玳廷草草披上外衣,把人放进来。
刘玳廷涮一涮桌上的茶杯,叫小厮弄些热水来,亲手给段之缙泡上了茶,和蔼地问道:“怎么今日回来了?猎狼都结束了?”
自鬼见愁之地确定了是硝土,刘玳廷对段之缙的态度愈发好了。这一次出使大获成功,段之缙此次必然能够得官职,抚远司或是南诏清吏司的郎中有他一个。
“下官有要事禀报,昨日打猎的时候住在一户牧民家,得知了一个消息,只要是从牛身上得了一种疱疹,就不会得天花了。”
刘玳廷倾水的动作一抖,滚烫的水洒在手上,叫他“嘶”了一声,侍从紧张地上前擦拭。
“你说什么?”
段之缙重复道:“有一种牛感染的天花,人感染之后就不会再得天花了。而且致死率极低,那牧民说从没听说过得了这个病死的。”
“你去过几户人家?怎么敢如此确定?”
段之缙自然能确定,“虽只有一户人家,但脱勒齐也是这般说的,之前他们闹天花,的确是这些牧民很少患病。”
刘玳廷终于冲泡好茶叶,将一个茶碗递给段之缙给他倒上水,问道:“赤砂人会不会种人痘?”
“赤砂人以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