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了,不胜酒力,殿下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雍朝的侍卫将他扶进帐子,额尔格便知道自己被拒绝了。
但是他旁的优点没有,唯有一个坚持不懈还算得上优点。
第74章 074牛痘
西北的天是说冷就冷的,昨日还是热浪翻腾,今日帐子外已经沾了白霜,使团住在离王宫最近的帐子里,交换国书后,还需停留半月才能回程。
秋末冬初,正是打狼撵兔子的好时机,三力半的猎弓即可玩得尽兴,刘玳廷留下了几个侍卫,叫其他人出王城和赤砂人一块狩猎,段之缙也被拉着出去。
现在天气变冷,狼找猎物艰难就会把目光投向家养的牛羊,因而赤砂人会赶在冬日来之前清理狼群,声势极为浩大。
唐馥带着人在原野上拉弓搭弦射猎,成群结队地堵截狼群,将兔子穿成串挂在马上,疲惫的时候也不吃饭,就在马上塞一大口饴糖,又打马射猎。
段之缙在一边磨洋工,凭他的眼神能在马上射得几只兔子就很了不起,饴糖倒是吃了一大把。
狂欢一直持续到晚上,夜风把人脸吹得生疼,一行人在外边野了一天,分开找放牧人的帷帐住下,男人献上为数不多的酒驱寒,女人守着火做饭。
他们的两个男孩儿刚放牛回来,把牛赶入圈里,又在帐子里伺候,把热乎乎的奶茶盛给贵族。
羊油灯点着,昏昏的灯光下,只能看到男孩儿们侧出的脸蛋,像红苹果一样喜人。
段之缙接过奶茶,把袋子里的饴糖递给男孩儿,男孩儿用羔羊一样的眼睛偷偷看着脱勒齐,脱勒齐颔首他才接过。
他用赤砂语道谢,段之缙去摸他的脑袋,手背擦过额头,却摸到了一片滚烫。
“你发烧了!”他拉着孩子的手,只觉得手上疙疙瘩瘩,还没等着看清,唐馥将他一把推开。
“好像是天花!”说完,抽刀挡在身前。
那孩子的手上有脓疱!
使团这边的人已经要疯了,旁边的牧民母亲已经吓惨,脸色煞白,父母两人挡在孩子身前,用赤砂语拼命说着,场面一时混乱不堪,锅里的肉汤没了人搅动沸腾出来,扑灭了锅下的火。
赤砂人哈哈大笑,翻译转述:“这是牧民经常得的病,从畜生身上染的,不是天花。一个月就会好,他手上出了脓包,就是要好了。”
雍朝人却不敢靠近。
翻译又劝:“他们放牧做粗活的奴隶日日和畜生打交道就是会得脏病,但是没听说有人因为这个死了。天花我们这里也有过,不是这个症状,不信你们上前看一看。”
唐馥问道:“你们谁种过痘?”
还没有人回答,段之缙突然想起了欧洲的牛痘,上前拉开了孩子的衣袖,除了左手的那点脓包,并没有其他的疱疹。
“不是天花。”天花的脓包会遍布四肢和腰腹部,这不是天花的症状。唐馥等人松一口气,回到毯子上坐下。
段之缙若有所思,问道:“你们在西北,地域如此广大,人口也不密集,怎么会出现天花呢?”
脱勒齐豪饮一口奶茶:“天花还管你在哪里?一死一大片。偏生这些下贱的牧民能保全性命,鲜少听说他们得了的。”
段之缙敛着眼帘:“你们生下来享福,也该遭点罪。他们生下来遭罪,也该在这事情上享点福。只是奇怪,你们没有旁的法子能预防一下天花吗?”
脱勒齐示意那女人给他舀肉出来,腰刀片下来羊肉,香喷喷地塞进嘴里。
他吃得满嘴流油,“我们杀狼造下来杀孽,天花就是狼神的报应,哪里有防止的方法?”
那就说明赤砂人不会种人痘了。
段之缙叫翻译问那两个牧人,“你们这些放牧的牧民,有听说谁得了天花死了的吗?”
女人战战兢兢回道:“只要我们和牛羊得了一样的病,就不会再得天花了。”
段之缙点头,用小刀剔肉进嘴,准备明日将牛痘的事情报给刘中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