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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哆哆嗦嗦地说:“恁几个不是来砸明火的吧?俺可把话撂这儿,知府大老爷剁响马就跟削瓜似的!”

秦先生叫身材魁梧的镖师们先往后撤,只身上前解释道:“我们都是住店的良人,这是我的路引,若是您还不放心,其他人的路引您也可以看看。”

掌柜接过路引一看,放下心来:“恁几个真格儿是来住店的?”

“这还能有假?”

“那敢情好六子,麻溜儿领着客官上楼!”掌柜放下条凳,喜笑颜开,叫身旁的儿子领着大家上楼,又看看落着灰的桌凳,歉意道:“实在对不住,叫这饥荒闹的,俺们这店也老些日子没开张了,埋汰得很。小老儿姓孙,您叫我老孙就成。”语罢朝着楼上大喊:“孩儿他娘,甭躲楼上了,下来拾掇拾掇桌子板凳!”

一个老妇人先抻头抻脑地在楼上观察了一番,这才拿着抹布下楼收拾,嘴里还说个不停:“您甭往心里去,俺们这几年年头不好,大家伙心里都怕着呢……恁们一看就是好人!”

段之缙笑笑,跟着秦先生一块去柜台那边,孙掌柜打着算盘问道:“客官打算住几天啊?”

“您先给我们算一天,但是这也说不准,若是缺了银子我们再补。”

掌柜盘算一番回道:“要搁平时,这事儿指定不中,俺们做买卖的,迎来送往都得有个成算。可您瞅瞅这年景,两三个月了,今儿个才开张头一遭。就依您说的办吧。俺们这儿有两间上房,五间下房,还有两溜大通铺。瞅您还牵着牲口,赶着大车,俺这儿有草料棚,能伺候。就是这价钱嘛……”

“你要多少钱?”

掌柜嘿嘿一笑:“不是俺做买卖的心黑,去年那光景,永明府城外头都啃上草根子了,城里头掺沙子的麦子比往年雪白的精米还金贵。今年刚缓过劲儿来,喂牲口的草料也不贱。这么着吧,甭管一天造多少,一天给俺二两银子,中不?”

这是抢钱啊!不过他也不算是狮子大开口,马这类的牲口还和旁的不一样,得□□细的牧草,否则不好上路,段之缙答应下来。

孙掌柜乐呵呵一打算盘,又说道:“要是叫俺们管三顿饭,还得添些银子。恁带的人马不老少,可俺们眼下也支应不起啥好嚼裹。黑面馍馍、大锅熬菜管够,一天三顿,一个人三钱银子,中不?旁的实在是拿不出来了。”

三钱就是三百个铜板,往常年一斤猪肉才四十个铜板上下,如今吃点粗面馒头都要三百文。

段之缙犹豫着,秦先生哈哈一笑:“吃!就吃这个!”他转向段之缙道:“你该是没吃过黑面馍馍,可香着呢!”实则心眼坏得很,想叫这个娇生惯养的孩子知道知道什么是年景不好。

于是孙掌柜一家三口人喜笑

颜开地帮着大家收拾,打量着这一回能挣不少钱呢!

这一趟一直收拾到了傍晚,被褥也整理齐刷,都是浆洗过的干净褥子,老板娘也在后厨做好了饭,大家也不讲什么规矩,都是凑在一堆儿吃的。

熬菜里边什么都有,长豆角、黄瓜、茄子,还有一小块豆腐,配着一点点肉片,全叫老板娘舀出来送到了客人碗里。

她把手在抹布上擦擦,扯出来一个笑:“这些个嚼裹都不容易得,还是往年晒成干儿攒下来的,现在全紧着种麦子,谁也不敢种点菜。还有这么点子肉星儿,也都紧着客官吃。”

说着,又捡了两筷子豆腐送到六子碗里,自己就生啃黑面馍馍。

秦先生咬一小口馍馍细细地嚼,段之缙把馍馍拿在手里看了好长时间也没看出来什么奇特之处,现在也是真饿了,一口咬下去,一阵牙酸。

那一口搀着沙的面在口里含了好久,脖子一抻直接往下咽,嗓子都疼。

先生笑着拍他的背,叫他喝一口菜汤直接顶下去。

“这东西好吃吧?”

段之缙当着做饭人的面也不好意思说不好吃,尴尬地看向秦先生,孙老板却不介意,啃着馍馍笑道:“恁几位一打眼就是大户人家的做派,怕是没吃过这路粗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