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请脉的大夫来时,崔韫枝状似无意地提起:“听闻府上近日有风寒流行,大夫可要叮嘱各处当心些。”
那大夫捋了捋胡须,面露困惑:“回少夫人,府中上下安泰,老朽并未听闻有风寒之症流行啊?您怕是记岔了?”
大夫的话如同冷水浇头。
崔韫枝的心猛地一沉。
禾生在撒谎!
翌日午后,崔韫枝心中疑云更重,径直带着禾生前往周知意居住的松风院。一路上,禾生神色惶急,几次欲言又止。
“殿下,周姑娘她……她真的需要静养……”
“静养?”崔韫枝脚步不停,声音带着一丝冷意,“静养到需要你编造风寒来搪塞我?禾生,她到底怎么了?为何连见都不让我见?沈照山临走前是
不是交代了什么?”
禾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眼婆娑:“殿下息怒!少主……少主他确实吩咐过,说……说周姑娘心思不明,恐对殿下不利,让奴婢……让奴婢设法让殿下少与她接触……奴婢也不知详情,只知周姑娘被……被关在松风院,不得随意出入。”
“关起来?”崔韫枝倒抽一口冷气,眉头紧锁,“无凭无据,怎能如此对待一个姑娘家?她毕竟是客,又不是囚犯,长此以往,好端端的人也要关出疯病来啊。总得让我知道缘由吧?”
说罢,她直视着不安的禾生,又问了一遍:“少主离开时,真的没有吩咐什么吗?”
禾生急道:“殿下,人虽然据说是少主让查的,但也只是不让随意走动,怕惊到您和小主子,其余的吃食主用一应是齐全的啊!”
崔韫枝见她这样,也不欲为难,只是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往松风院去了。
禾生见实在拦不住,只得含泪起身,紧跟其后。
松风院门口,果然站着两名面生的侍卫,神情冷硬,如同门神。
一见崔韫枝靠近,立刻伸手阻拦:“少夫人留步,此处不得擅入。”
崔韫枝心中怒意更甚:“放肆!这府邸何处是我不能去的?松风院是龙潭虎穴不成?让开!”
侍卫如同石雕,纹丝不动:“请少夫人恕罪,少主严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崔韫枝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正欲厉声呵斥,松风院那扇紧闭的房门内,突然传来一阵异响。
“砰!砰!砰!”
是重物撞击门板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嘶哑癫狂的女声穿透门扉,尖锐地咒骂起来,语无伦次,却充满了刻骨的怨恨。
崔韫枝听出那是周知意的声音,只是全然不复往日的清雅文静,惊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门内的咒骂声似乎因她的到来而停顿了一瞬,随即,那声音变得更为清晰、更为疯狂,目标明确地指向了她。
“崔韫枝!是你!你这个丧门星!扫把星!”
周知意尖厉地嘶喊着,用尽全身力气撞击着门板,“你克死了你爹娘还不够!现在还要拖累照山哥哥!把他死死拖在这塞北苦寒之地,为你搏命!你这个祸水!你肚子里的那个小贱种,也迟早被你拖累死!你们崔家就是遭了天谴!”
禾生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去拉崔韫枝:“殿下!她疯了!她疯了!我们快走!别听她胡言乱语!”
崔韫枝却像被钉在了原地,脸色惨白如纸。
昔日还坐在一起听曲儿吃茶的友人,霎时间变了一番模样。
那恶毒的咒骂如同淬毒的金错刀,狠狠扎进她的耳朵,刺入她本就因担忧和等待而脆弱不堪的心房。
那句“拖累”更是让她心头剧震。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对着门内质问:“你……你说什么?”
门内的周知意似乎听到了她的回应,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利大笑:“哈哈哈……我说什么?我说你是个灾星!你知不知道?你那个高高在上的母亲,谢皇后!她早就吊死在汴京城的大殿里了!”
“你还在这里做着你的春秋大梦!哈哈哈……全天下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