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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嫁疯骨 贻珠 151681 字 1个月前

“来人啊——快去找明大夫!快去找明大夫!殿下不好了——”

这高声的呼喊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瞬间打破了帅帐外压抑的平静,也彻底抽走了崔韫枝最后一丝支撑的意识。

崔韫枝只觉得天旋地转,栗簌那张写满惊恐的脸在她眼前迅速模糊、扭曲、褪色……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打翻的食物气息,充斥着她的感官。

剧烈的腹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意识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着无边的黑暗急速坠落。

在彻底沉入黑暗之前,一个极其清晰、无比温柔的声音,仿佛穿透了遥远的时空和厚重的帷幕,轻轻拂过她的耳畔:

“韫枝……”

是母后。

是母后在叫她。

崔韫枝的唇角极其微弱地、无意识地向上弯了一下,带着一丝眷恋的弧度。

她知道这是幻觉,是濒临崩溃的意识产生的虚妄慰藉。

她的母后……一定还好好的在汴京呢……一定……

这个念头,成了她沉入无边黑暗前,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亮,随即,便被彻底的冰冷和死寂吞没。

第65章 既生变孩子尚未足月。

沈照山几乎是一路风驰电掣策马回的鹰愁涧大营。

博特格其的死像一块冰冷的巨石压在他心头,一切带来的沉重与疲惫,几乎要将他压垮。

他无数才想要劝这个一意孤行的表哥,得到的都是执拗的沉默。

他和琼山县主,孽缘吧。

其实沈照山一直不明白,博特格其为何要骗琼山县主哈娜尔已经死去,到现在也不明白。

他只想立刻回到崔韫枝身边,哪怕只是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仿佛只有那里才能找到一丝喘息的余地。

然而,当他踏进大营,迎接他的不是预想中的宁静,而是一种压抑的、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赵昱面色凝重地迎上来,未及行礼便急声道:“主帅!殿下她……她出事了,明大夫正在帅帐!”

“什么?”沈照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呼衍部的一切都被抛到脑后,巨大的恐慌如同海啸般将他吞没。他甚至连马都来不及牵稳,直接松开缰绳冲向帅帐,马蹄烦躁的踏步声踏在夯实的土地上,如同擂在他心口的鼓点。

帅帐外,守卫比之前更加森严,气氛凝重得如同铁板。沈照山一把掀开厚重的帘子冲了进去。

帐内灯火通明,浓重的血腥气和草药味混合在一起,刺鼻而令人心慌。崔韫枝躺在铺着厚褥的床榻上,脸色苍白得如同初冬的雪,连嘴唇都失去了所有颜色。

她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仿佛一尊易碎的琉璃人偶。

明晏光正俯身在她床边,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专注。

他手中捏着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正以极快、极稳的手法,精准地刺入崔韫枝身上的几处大穴。旁边还摊开着一排形状各异、长短不一的古怪金针。

沈照山看到崔韫枝身下狼皮褥子上那大片刺目、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血迹时,眼前猛地一黑。

怎么会这样?

怎么又是这样?

他想走过去,想握住她的手。

但就在他脚步即将迈出的瞬间,明晏光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头也没回,却极其严厉地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沈照山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

他硬生生压下步子,强迫自己站在原地。目光死死锁在崔韫枝苍白如纸的脸上,心脏像是被无数把钝刀反复切割,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每一次明晏光下针,都像是扎在他的心上。

时间从未如此漫长。

帐内只有银针刺透皮肤的细微声响,崔韫枝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以及沈照山自己沉重如擂鼓的心跳。

他紧握的双拳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