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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嫁疯骨 贻珠 136770 字 1个月前

极淡的兴味?

姑娘落落大方地又斟满一杯,对着沈照山举杯:“表哥怜香惜玉,是柔贞殿下之福。那知意便敬表哥一杯,感谢表哥与赵大人今日的盛情款待。”

沈照山与她碰杯,再次饮尽。

她喝了这两杯烈酒,竟然毫无不适。

周知意这才盈盈一礼,退回自己的座位,姿态从容优雅,仿佛刚才那场小小的插曲从未发生。

然而,席间的气氛却微妙地沉凝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饮酒的周承嗣放下酒杯,低沉浑厚的声音带着几分感慨,打破了短暂的沉寂:“照山啊,看着你,倒让我想起些陈年旧事。”

他目光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语气带着一种过来人的唏嘘。

“当年老夫年轻气盛时,也曾沉迷声色,为一爱妾所惑,险些误了大事。”

他这话一出,花厅内的气氛便瞬间凝滞了。

沈照山未语,只转着手中那酒杯,微微挑眉。

“那女子容颜娇美,性情也算温顺,可惜……出身太低,眼界太窄,只知争宠献媚,不懂进退分寸。”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崔韫枝,继续道,“后来幡然醒悟,才明白,真正的贤内助,需得是门当户对、能助夫婿稳固根基、光耀门楣的结发妻子。我娶了你舅母后,方才明白何为‘家有贤妻,夫不遭横祸’。”

他抿了口酒,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锤:“至于那些爱妾美婢……不过一时消遣,图个新鲜快活罢了。玩物终究是玩物,容颜易老,情爱易逝。唯有能并肩而立、共享荣华的结发之妻,才是男人真正的归处和依靠。

“所以老头子我这些年,爱妾换了许多个,妻子却始终只能是你舅母一人呐。”

这番话,看似在讲自己的过往,讲给沈照山听,但每一个字都如同淬了毒的冰针,精准地刺向坐在男人身旁的崔韫枝。

出身太低……眼界太窄……玩物……消遣……图个新鲜快活……

这些词句,与沈照山曾经在昆戈王帐里那句刻骨的羞辱——“不也得在床|上求着我□?”——交织在一起,在她脑中不断回旋。

周承嗣是在借旧喻今,是在赤裸裸地警告她:无论沈照山此刻对她表现出何种情意,她崔韫枝,一个被掳来的俘虏,身份尴尬,无依无靠,充其量不过是沈照山一时兴起的“玩物”和“消遣”。

而能站在他身边,与他共享荣华的“结发之妻”,注定是周知意这样家世显赫、对他前途大有裨益的贵女。

崔韫枝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眼前阵阵发黑。她死死攥着膝上的斗篷,指甲几乎要嵌进柔软的皮毛里,才勉强支撑着自己没有当场失态。

她感到自己像一件被放在烛火下、供人品评估价的货物,所有的尊严和隐秘的期待,都在周承嗣这轻描淡写的“故事”中被碾得粉碎。

她偷偷抬眼看向沈照山。

沈照山正垂眸把玩着手中的空酒杯,侧脸线条冷硬,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既没有反驳周承嗣的话,也没有出言安抚她。仿佛默认了这番“过来人”的“金玉良言”。

崔韫枝心下一沉。

其实什么都没有变过。

第42章 风尘宴她的肩带被挑|落了。

崔韫枝指甲深深陷进膝上那件月白斗篷里,留下深深的凹痕。

她几乎要被周承嗣的话鼓动。

可心底隐隐觉得,不对……不该是这样。

为什么?

自从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以后,她就像一件物品一样,无时无刻不被人以审视、赤|裸的目光打量?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几乎要将她溺毙时,沈照山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种奇特的、近乎慵懒的意味,却字字清晰,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舅父这番旧事,倒是警醒。”

他放下把玩许久的空酒杯,指腹在光滑的杯沿缓缓摩挲,目光并未看崔韫枝,而是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