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焱躺在床榻上,手臂挡住眼睛不想理他。
严珩一笑嘻嘻坐在床边,揶揄道:“你要是真喜欢,待我去查清她的底细没问题后,向殿下替你求个情,将她赏给你。”
元朔帝虽打定主意对这群尸位素餐的蠹虫斩草除根,却对无关紧要的奴仆网开一面,当然,若有那些个要尽忠赴死的也不规劝。
顾焱摆摆手,示意他快滚。
严珩一与他一路患难与共,早把顾焱当成自己人,对他的无礼也不在意,同时说起话来也没顾忌。
“对了,你之前说过回来后要娶一位小姐,她是谁啊?”
当指尖即将碰到他的咽喉时,元朔帝猝然攥住她的腕骨,这场折磨才算停歇。
“先用膳,等会让你看个够。”
低哑的嗓音唤回沈幼宜逐渐丧失的理智,在对上元朔帝漆黑眼瞳瞬间,不自觉瑟缩了下。
她刚刚在做什么,怎么又认错了人。
悬空的五指骤然缩回,藏在胸前,她语无伦次:“殿下……我……失礼了……”
沈幼宜惊慌地连退三步,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元朔帝。
她的仓皇无措落在元朔帝眼里却格外可爱可怜,他开始反思自己瞒着她这么大的事,会不会让沈幼宜对他心存芥蒂,产生隔阂。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元朔帝变得难以忍受,正要解释一番,殿外响起右想问膳的声音。
元朔帝只能先压下喉间不适,让人进来。“再等一等……”他动了动喉咙,拇指在细腻滚烫的脸颊上摩挲,喑哑道:“你还能拥有更多。”
沈幼宜眼眸氤氲着白雾,唇如花瓣般糜艳,看向他的眼神热烈沉沦,既让人生出无限怜惜,又能激发他隐藏在骨子里的暴戾。
想要她哭出来,泪落在他的身上。
元朔帝在付诸行动之前闭上眼,“替我按按头,最近处理那一大摊子烂事儿让人头疼。”
他也是偶然发现沈幼宜有这手功夫,她说是从前跟府里的一个老大夫学的,帮助娘亲舒缓病痛折磨。
一道道冒着热气的精美菜肴被鱼贯而入地宫婢们端上,她们训练有素,行走放置间悄无声息。
元朔帝亲自替沈幼宜布菜:温柔道:“今天你辛苦一天,肯定累了。快吃,吃完早些安置。”
沈幼宜笑着道谢,她笑容勉强被对面人看在眼里。
整顿饭鸦雀无声,桌上的俩人不说话,站在后面的奴婢们更是抿紧嘴唇,呼吸轻缓,空气弥漫着莫名的压抑,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氛围。
沈幼宜食不知味随意用了几口,好不容易挨到撤下饭菜,立即开口告辞。
她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平复心情。
还没等到她问自己住在哪儿,元朔帝的五指直接穿过她的指缝,温和却不容拒绝地将人拉到自己身侧坐下。
摩挲着细如凝脂的手背,缓声问她:“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沈幼宜摇头,看着熟悉的眉眼,她心里只有庆幸。
庆幸胜利的一方是他。
同时忍不住地想,为什么顾焱没有这样的幸运,逼宫篡位和保护钦差,前者之凶险比后者何止万分。
元朔帝无视她言不由衷的回答,自顾自解释道:“宫里的都是人精,不提前告诉你,是怕你露馅。我早已安排好人护你周全,绝不会让你受伤。”
沈幼宜淡淡嗯了声,她其实一点也不生气元朔帝瞒着她这件事,他们之间本来也没有多少信任。
她只是忽然有些累,今日发生的一切太过梦幻。
元朔帝拉着她随意聊了几句,看出她眉眼间的倦色,示意右想带她去殿后耳房沐浴,在沈幼宜不解的眼神中替她拾起垂落的碎发绕至耳后。
“宫里现在各处乱糟糟的,跟我待在一起比较安全。”
再乱也乱不进东宫,但元朔帝一天没见到沈幼宜,忽然有点不习惯。再者她今日因他之故受了惊吓,他理当安抚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