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礼贤下士,尊重能臣,除了特别重大的仪式,朝臣们都不会行跪拜大礼,日常见面都是站着的,面见皇帝和太子双手作揖行个半礼就可以了,在东宫里,嫔妾们要是不犯错,见到元朔帝都不会跪拜,微微欠身就可。
而刚刚林幼宁行的参拜太正经端正了,若是在宫里第一次见面,这样行礼是符合礼数的,但现在是在外面啊,还是在人多眼杂的酒楼里,她行礼太突兀,直接将元朔帝和沈幼宜置于人群焦点,大家都在好奇地看着他们,猜测是不是什么身份尊贵的人微服出行。
萧明月立马走上前拉着林幼宁后退,对元朔帝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而林幼宁似乎也意识到她刚刚急于在太子眼前露面,行为举止有些唐突,她脸上有些局促的红晕,虽然尴尬,但还是不想放过这个说话的机会,想要和元朔帝说几句话。
可惜元朔帝看都没再看她一眼,见周围百姓都往这边看,拉着沈幼宜就脚步匆匆地走了。
出了酒楼,沈幼宜没忍住笑了出来,小声在在元朔帝耳边说:“殿下身份尊贵,又生得这样好看,引得贵女爱慕,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刚刚那位小姐应该就是林家嫡女林幼宁,殿下和皇后娘娘属意的太子妃人选吧?”
元朔帝瞥她一眼,只觉得方才那位林小姐的所作所为让沈幼宜看了他的笑话。原来父皇和母后属意的太子妃人选,就是这样一个冒冒失失的女子?
还不如沈幼宜有眼色些,看来林家女温婉贤淑的名声不大可信。
沈幼宜见好就收,脚步轻快地拉着元朔帝往柳岸边走,期间他们十指相扣,沈幼宜握得紧紧的,始终不肯松手。
路上,元朔帝看了眼沈幼宜的手,又抬头看着她的皎若芙蕖的面庞,疑惑问她:“你手上,怎么会有茧?”
还不是那种薄茧,是常年握剑磨出来的老茧,女子手心最是细嫩,精心养大的姑娘,手心是不会有这样粗糙的茧子的。
闻言,沈幼宜垂下眼帘,静默了一会才说,“小时候家里不富裕,得帮母亲分担家务。”
为了像一点,她还在眼眶里挤出了一点泪花。
“可孤记得,你幼时是在云州一个舞坊里长大的。”
记性好挺好的,这种事情都记得。
沈幼宜继续编,“是啊,后来家里实在支撑不住,就将我卖进舞坊里了。”
元朔帝查过沈幼宜的来历,知道沈幼宜是舞坊养大的舞姬,后来舞坊被朝廷清查,她就进了宫做宫女,他知道沈幼宜幼年过得清苦,但没想到这么可怜,甚至被亲生父母卖掉,从小是孤儿和被亲生父母卖掉是不一样的,后者更加痛苦。
见元朔帝没有再继续多问,沈幼宜松了一口气,想起了幼年被迫练武的时光。
那几年,真的是每日挣扎在生死之间,要不是有妹妹沈拂陪伴扶持,就没有什么信念支撑她活到今天了。
什么复辟前朝,什么家仇国恨,沈幼宜虽是前朝血脉,但她恨得要死,若是有机会灭了魏庄,她一定亲自提剑,杀了那群喊着复辟口号的庸才。
但现在不行,母亲还在魏庄手里,要将母亲救出来再说。
也不知道阿拂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在任务中受伤。
“殿下喜欢那一盏?”沈幼宜在卖天灯的摊子前挑挑拣拣。
“和你一样。”
“好。”沈幼宜挑了两盏最好看的,然后等着元朔帝付银子。
两个大眼瞪小眼,最后发现他们身上都没带银子,刚刚在酒楼吃饭是因为酒楼会定期去东宫结账,不用付银子。
至于跟在元朔帝身边的福案和侍卫们则是因为碍眼,被沈幼宜撵到岸边百米开外了,现在只能去他们身上拿银子了。
看着摊子小贩那种穿的这么好还没银子付钱的鄙夷眼神,元朔帝蹙了蹙眉头,心里莫名有些不自在,正准备去找福案要银子时,却看见沈幼宜拔下了头上的一个银簪子递给了小贩。
“别,我去拿银子,不用你来付。”元朔帝拦住沈幼宜,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