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3 / 24)

没把时茧的话当真,只觉得这就是个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大小姐随便放放狠话。教导主任得知此事后已经放话要关他半个月,牧野以前也待过禁闭室,这种无光无声的狭窄空间放在刑讯课上都是他们最不愿意接受的脱敏训练,在里面待的每一秒都仿佛度日如年,哪怕最硬骨头的也很难挺得住这种能把人逼疯的折磨,何况一个没怎么吃过苦的娇气小少爷。

所以牧野想得挺开的,哪怕时茧现在气性再大,半个月关下来,出来后也该老实了吧——

说不准根本撑不到期限,就会哭着要教官帮他去说情,更不可能惦记什么要找余宸报仇的话了。

抱着这种想法,虽然牧野真做好了在思过楼守上半个月的准备,除了教学之外的时间连吃住都在这里,但实际上他也没真太当回事儿。

以至于他守株待兔半月,临门一脚打了个盹儿,把兔子给放跑了。

第32章 第 32 章 蜕变①

时茧的状态很不对劲。

放他出来的纪察部成员还在和同伴感叹从来没人能在禁闭室待半个月, 建校以来的最高记录也就是那位牧野教官把同期贵族同学当众打伤后关了十天,但这可是个A+级的Alpha,抗刑讯耐性在同届军校生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跟这个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E级可不一样。

——而且他们最好奇的恰恰就是一个E级究竟是怎么进第一军校的, 还敢一直和第一军区的太子爷作对,这背景未免也太强大了吧, 多半就是个娇生惯养吃不了苦的娇少爷。

以至于在亲眼看见禁闭室里的少年时, 两个人都沉默了。

第一军校的禁闭室是纯粹为了惩戒犯错学生而存在的地方, 比联邦最严苛的监狱还要残忍——

不到十平米的狭窄正方形格子间, 四周都是铜墙铁壁不见天日, 唯一能供休息的只有张以Alpha的体格只能坐下无法平躺的铁凳, 日常的基本生理需求仅能在整层楼的公共卫浴间解决, 一日三餐也不过是勉强能入口的营养剂。

除了坐着发呆或躺下睡觉之外, 再没有其他任何的娱乐活动, 甚至连一块计时用的钟表都没有。

这种环境下最折磨人的并非恶劣的生存条件, 而是那种失去感知的恐慌, 时间被拉长得趋近于无限慢, 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受惩戒者而言,都无疑是种漫长而无望的煎熬。

而这是刚进去前一两天, 还能保持理智的情况下做出的判断;越往后,在失去基本的参照后, 人会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丢失时间概念,像被流放到无垠的宇宙中,无法接收和发送任何讯息。

上一次时茧被判禁闭室一个星期,但那一个星期里有顾识云一直陪着他,严格意义上来说, 并不能算是他独立完成了惩罚。而这次顾识云被学校故意调开,没有人能帮时茧,他只能在无声无息的黑暗中,孤立无援地熬过这绝望的半个月。

刚进来的前三天,除了最必要的休息时间,时茧一直在练习匕首,因失去视野而频频误伤的双手传来的疼痛反而能够提醒他自己,你还好端端地活着,在呼吸,在仇恨。

他把每天仅有的外出洗漱的机会视若珍宝,每出去一次,就用匕首在地板上划出一横,依靠这种最笨拙最原始但也最管用的方式,记录下自己在这里面究竟待了多少天。

但很快,即使依旧在做这件事,时茧对时间的认知也已经变得很混乱了,他分不清自己出去的那段时间里外面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不知道什么时候该休息、自己又休息了多久。

有时候时茧以为自己练习了很久躺下休息,但其实距离他刚醒来不过半个小时;有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休息了很久,但其实他已经连着一天一夜没有合过眼。

这种感知失衡的密闭空间会彻底摧毁人体自带的生物钟,精神和身体双重的困顿让时茧的情绪越来越崩溃。

他有时候缩在长凳的角落里抓着顾识云留下的外套默默哭泣,有时候握着匕首双目血红地在混凝土地面刻字,好几次在练习中